FⅢ-37緩緩下沉着。
磁蕩炮距離艦隊有上萬千米之遠,隻要偏離零點零幾度,就可以越過他們。
采用自爆的話,多多少少會影響到磁蕩炮的精準度。
磁蕩炮内部正泛着冷藍色的光,一些電弧在内壁遊走。也許還有不到兩分鐘就會填充完畢。
他需要找到一個合适的點。
腦海飛速地計算着。
在炮台内部磁場的影響下,機身開始産生震顫,屏幕上的亂碼逐漸增多。
“滋拉……”突然,他的通訊器被強制打開!
“拉斯法爾納!立即給我出來!這是命令!!!”伴随着電流音,梅佐藍登的聲音近乎咆哮般的吼道。
拉塞爾沒有猶豫,将操縱杆推至最高檔,機體以最高速迅速向上爬升!
背後的光芒越來越亮!
正處于的數萬米遠的梅佐藍登和科倫,透過駕駛艙,都能看到炮口泛起冷藍色的光芒!
梅佐藍登的眼角蔓延着細紅的血絲,他隻恨B級機甲不能達到曲速——不能瞬間到達他的身邊!!
拉塞爾閉上了眼睛,梅佐藍登的怒吼似乎還在耳邊回蕩。
那個聲音……充滿了情感……
突然,神經束帶泛起紅色的光芒。
——數據超載!
他已經突破了神經束帶所能傳輸的最大功率!機甲的速度又提升了一絲!
宇宙中,一切都是毫無聲音的。
隻見一道近千米寬的藍白色光束從炮口中射出,射向宇宙深處,所經之處,皆為飛灰!
在光束下面,突兀地出現了漆黑一點——就像光色洪流中的一粒塵埃!
漫長的五秒!
FⅢ-37在這道光束下,是如此渺小!
機甲受到餘波沖擊,光學系統完全陷入失靈!
駕駛艙内一片漆黑。真是熟悉的場景。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磁蕩會引起火流星現象——數千顆隕石如同炮彈般飛來!
此時的拉塞爾已經失去了全部視野,他就像一個瞎子,背後是數千顆向他飛來的隕石。
隻剩部分助推器和對講系統完好……
他沒有放棄,從光學系統轉變為原始供電系統,将機甲切換成了手動操作。
——他答應過那個人。
要活下去。
“0402”對講系統内突然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幾乎是話音剛落,他腦海裡瞬間出現1702條戰術指令中的第402條,單手敲擊機械按鍵,另一隻手則是不斷操控各種手推。
“0650”
“0071”
FⅢ-37成功避過了幾顆最近的隕石。
此時的梅佐藍登目光緊盯光學屏幕裡的機甲,由于多多少少也受到餘波影響,屏幕裡還時不時泛着雪花點。他将機甲控制權交給副官,在規避中不斷接近着拉塞爾的機體。
“1153”
“0822”
指令一道接着一道,完全沒有喘息的縫隙。
拉塞爾完全信任梅佐藍登的指令,他一條條地完成着。此刻大腦由于高速思考開始産生嗡鳴感,操控台上隻能看到手指的殘影,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頰流下。
有一條指令操作得晚了零點零幾秒,機甲的右前臂傳來了劇烈的撞擊聲,爆炸的前一刻拉塞爾強行将右臂分離,産生的作用力将機體推向隕石更為密集的地方。拉塞爾此刻像是在懸崖邊逃命的盲人,隻要踏錯一步,就會萬劫不複。駕駛艙的溫度越來越高,機體的負荷越來越大,任何一顆流彈都會要了他的命。
他的内心卻是無比平靜。
和沒有情感的平靜不同——
此刻,在他的眼中,充滿了生的希望!
“0024”“0199”“10……”
梅佐藍登的聲音還在耳邊響起。他的聲音,一直是那麼的沉穩,有力。
——不會死。
——不會讓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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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後,梅佐藍登的副官在回憶錄中這樣寫道:“……當時總帥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但仍對着對講系統,用最鎮靜的聲音下達着一條條戰術指令。他在對接成功前的177秒内,共下達了104條指令,沒有一條出錯——執行方也是——我從未見過這樣的操作,這樣的配合!這就是總帥與‘那一位’之間的絕對信任。……”
但是每當學者們追問起“那一位”的信息時,副官卻總是保持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緘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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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艦隊下潛了數千千米遠時,一道刺目的沖擊波從上方出現,穿過整個躍遷點,射向深處的星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