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一五年的初雪，飄在市三中的銀杏大道。林淺蹲在落葉堆裡撿完整的銀杏葉，校服袖口沾滿金箔般的碎屑。頭頂突然罩下一片陰影，穿白襯衫的男生遞來片扇形葉子，葉脈上用鋼筆寫着"林淺，高二三班"。

"我在辦公室看見你的作文本，"顧言深的耳尖紅得比飄落的楓葉還豔，"你說最喜歡銀杏落葉像下黃金雨，其實下雪時的銀杏樹更漂亮，枝桠會變成水晶珊瑚。"

後來每個初雪日，他都會在教室門口等她，手裡攥着焐熱的烤紅薯。他們在銀杏樹下背單詞，看陽光穿過扇形葉片在彼此臉上畫光斑。直到那年深秋，林淺在醫院走廊聽見父親和顧叔叔的争吵："老顧，你兒子和我女兒的事必須斷了！我這病拖不了幾年，淺淺需要的是能立刻撐起家庭的人......"

顧言深在病房外堵住她時，她正把他送的錯題本往垃圾桶裡塞。"為什麼？"他抓住她的手腕，體溫透過校服傳來，"是不是因為我報考醫學院要讀五年？我可以改志願，明天就去複讀......""夠了！"林淺擡頭時故意扯出冷笑，"我早就煩了每天等你補習，顧言深，我們根本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