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月開始緊張了,聲音真好聽啊,還叫自己月兒。
自己對溫柔女生的抵抗力,就跟看到了小狗崽一樣,那真真一點兒沒有。
又在心裡偷偷搖了搖頭,這人哪裡是表面這麼簡單,别上她的套啊。
“已經全好了,謝周姐姐關心。
自己原身明明比她還大不少,現在叫她姐姐,多少有些羞恥。
招呼打完,星兒已經拉着自己往林子後邊走。
後面就是賣力的幹活時間。
還好出門前莫月拿了柴刀,聽星兒說的時候沒什麼感覺,到了才發現,這是一棵巨大的樟樹,看樣子倒在雜草中間有一段時間。
撥開擋在路旁邊的雜草,順手抓着割了幾把,抓着草頭拿着草尾巴順手挽了一圈,一把草垛子就這樣固定好了,把路清理出來。
折了兩根細長的黃荊樹把草垛子卷起來,這些雜草新芽還沒發出來,老葉已經枯黃,這兩天太陽曬幹拿來擋牆縫正好。
莫月前世好歹也是做過農活的,拿着柴刀就往樹枝上斜劈,柴刀震着整個枝丫上邊的冰淩唰唰地掉,有些用力過猛柴刀陷進去樹枝,差點拔不出來。
還好這樟樹倒地上已經很久了,到處都是蛀蟲的口子,廢了好一會兒才時間把幾根大的枝丫剔下來。
沒想到的是那位周姐姐也來了,一手拿着個竹筒子招呼兩人來喝水,身後還跟着那兩條大灰狗。
竹筒子倒不大,看她拿着好像很重,莫月趕快接過來。
那位周姐姐像是怕被觸碰到一樣,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
莫月也沒在意,昨天也是這個情況,隻當自己一身髒兮兮的惹人嫌。
這才有機會近距離觀察她。
除了氣場跟昨天的天差地别以外,完全是一副溫柔大姐姐的模樣。
可真好看啊。
等送完水三人也沒多聊,這位周姐姐就回去了。
莫月看手上的活也做得差不多。
剔了兩條幹柴枝,一條稍大的自己拿着,一條小的給星兒,再一手抓着雜草垛子往回拖着。
雪還沒完全融化,整個山林透着白雪跟泥巴,星兒走在前面跑着,枝條在雪上拖出來一個個痕迹,襯出一個個腳印夾在中間。
莫月倒是想把主樹幹也擡走,奈何這差不多十幾米長的樹,她自己量了一下,樹根這邊主樹幹直徑都有半米多。
擡不走,這真的擡不走。
山裡的泥小子跑得本來就快,一會兒就沒看到人,莫月歎了口氣,把草垛子往上攏了攏,反正也沒多遠了,慢慢走吧。
沒想到一會兒時間星兒又回來了,看着像是幹柴枝已經拿到家,身後背着個與他身體完全不匹配的大背簍,嘿嘿的放在地上,讓莫月把草垛子給他背。
莫月有些愣神,草垛子有些黏濕的氣息傳了過來,帶着一股泥土與雪的混合的味道。
還有親人與家的味道,讓她有些想念奶奶。
弟弟嗎?前世她也有個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唯一的交集就是奶奶去世的時候在老家,他拿着玩具車扔到自己臉上。
她現在還記得那兩母子對着那位父親說,說自己搶他的玩具車。
那時候她二十歲,被十多年沒見的父親一巴掌打在臉上。
那個痛感,比那堂哥莫磊的要痛得多。
雖然最後鬧得那兩人道了歉,但那一巴掌像是恥辱一樣釘在了臉上。
一陣寒風吹過,莫月也從記憶裡回過神,隻聽見星兒說:
“姐,把草垛子給我呀,倆人拿着走得快,外邊太冷咱快回家。”
第一次從奶奶以外的身上感受到親情,莫月很難去界定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她一直都不貪心,有人關心有人念想就可以了,所以這個才十二歲的弟弟一句簡單的關心,幾乎讓她有些哽咽。
深呼吸一口氣,莫月很快調整好心情,拍了拍星兒的腦袋。
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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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月實在是沒想到,莫家的柴房可以這麼簡陋,四根柱子立着,三面牆拿竹片子編起來,上面虛虛搭了一層稻草,有兩處地方在漏水有些濕漉漉的。
莫家不是家業挺大嗎,房都好幾間呢。
都是農村的,過冬怎麼能連點柴火都沒備上,這一點放柴房裡,連煮飯都不夠吧。
往好點想。
莫月抹了一把臉上并不存在的淚,這裡雖然漏水,但裡面也沒有什麼柴啊。
難怪王氏嚷着沒柴火。
那就奇怪了,這一大家子人,男丁也有好幾個,怎麼還能沒柴燒呢。
趕緊用柴刀把拖回來的幹柴枝劈開,家裡沒有斧頭,隻能拿着柴刀硬劈,然後剝樹皮,留下裡面還是幹燥的樹枝。樹皮和草垛子攤開放在不漏水的地方晾着。
莫月能感覺自己的體力一天天好起來,手腳都比昨天更有勁一些。
看着還挺大的枝幹,最後整理出來勉強能算一捆。
又把雜草垛子用荊條紮成一排排,用竹片固定紮在牆壁兩邊,抵擋漏風的地方。
趁着這幾天有些太陽,莫月又去了好幾趟,母子幾人身上的襖子不夠厚,一到晚上更難熬,隻能多割些茅草回來,塞到房裡幾個角落。
好在幾人都沒什麼物件,家具也就一張桌子,厚厚的茅草堆得到處都是,但比起房裡看着亂,冷更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