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女子的話,周圍人都是義憤填膺,紛紛指責徐家不做人,讓女子去衙門報官。
“姑娘,去京兆府上告,那徐敏實在是欺人太甚。”
“對,告他,不要怕。”
衆人群情激奮時,一個弱弱的聲音說:“有用麼?那徐敏可是當朝閣老的孫子。誰敢拿下他。”
一時之間醫館内聲音都停頓了,安靜下來。
确實如此,閣老徐舒怎麼也是一品大元,雖然已經退下很久沒有上朝了。但是仍然是一品官身,門下弟子在朝為官者更是衆多。要不然小皇帝也不會想要用長公主來為自己固權。
這事情實在難辦,要說金陵有誰不怕這些官宦,可以直接參與徹查的官員那隻有龍影衛的沈岚淵。
姜菀清立馬想到了他。
雖說沈岚淵隻有四品,但是龍影衛實在特殊,它是獨立于朝廷的機構,專門負責普通官府無法查辦的案件,或者說是專門處理燙手山芋的機構。
各方無法平衡的人事最後都可能扔給龍影衛,比如查辦某個根深蒂固的官員,或者捉拿江湖裡名聲顯赫的一派之主等等。
說白了就是一個超級得罪人的機構。
過了一會兒有人和姜菀清想到一處,開始提議,“姑娘,去龍影衛府前擊鼓,沈大人會給你做主的。”
說完這句話,場面更加寂靜了。
地上的一名家丁開始扭曲掙紮,喊道:“不要說笑了,進入龍影衛更是脫一層皮,哪還有活路,真是一群莽夫。”
立馬有人辯駁,“呸,姜醫師可是沈大人的妻子,有姜醫師在,怎麼會不成,姜醫師必然會幫這位可憐的姑娘。”
聽到這裡,姜菀清警覺起來了,事情很不對勁。
她不動聲色,壓下疑惑,什麼也沒說。
坐在上首的張霞影發話了,“姑娘想要作何打算?”
女子還跪着,手想要往姜菀清那邊伸,剛到一半又縮了回來,給姜菀清磕頭,“求姜醫師救我。”
姜菀清雖然看女子可憐,但是她也不是什麼也不懂的小姑娘,這女子明顯是隻盯着她一個人了,不是随随便便找個醫館看診的。
而且衆人都給了意見,卻隻求她一個人,太怪異了。
姜菀清看了女子一眼,然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端起夏樹給她遞來的茶水,沒有說話。
場面又寂靜下去了。
女子最後已經哭不出來了,往地上倒去,似是昏迷。
驚得圍觀人員往後一退,都踩到後頭人的腳了。
哎呦哎呦。
紛紛左右看看,大家都是如此,隻得尴尬一笑。
幾個藥童在張霞影的授意下開始往外趕人,“今日到此為止,閉門歇業。”
衆人有熱鬧可看,哪裡想走,後頭還有不少是不看病的圍觀路人,這一下子根本走不動道。
藥童立刻就發話了,“今日如果不離開,往後所有在場人員診金一百兩才可進醫館。”
立馬鳥獸散,很快就沒了人影,就連休息處躺着的傷患都被家人擡走了。
藥童去把大門關上。
幾名藥師和藥童也去了後院,或者有醫師直接從後門歸家,今日早點回去也是極好的。
大堂裡有張霞影和姜菀清、夏樹、春蟬。
還有躺在地上昏迷的女子和幾個捆着的家丁。
姜菀清等人也不急,該幹嘛幹嘛,等着女子醒來。
不多一會兒女子睜開眼睛,左右看看衆人的反應,最後還是她實在裝不下去了,幹脆利落地坐起身。
人沒變,但是起來的時候周身氣質完全變了,剛剛還是弱不禁風,現在就是雷厲風行的。
春蟬已經擋在了姜菀清身前,夏樹拔出了腰間的匕首。
姜菀清站在張霞影側前方,以便保護師傅。
家丁被她的改變吓了一跳,向後頭蛄蛹,想要離得女子遠一點。
女子走到幾人跟前,一個一掌劈暈了他們,一眼也沒有瞧姜菀清幾個,直接往椅子上一坐,随手拿起一個茶壺開始往嘴裡灌水。
咕噜咕噜......
姜菀清想到什麼,笑了一下,在安靜的堂室非常清晰,引得女子向她看來。
就那麼随意一撇,沒什麼攻擊性,臉上的紗布還綁着,有些滑稽。
隻是就這一眼,姜菀清注意到了她的眼睛,典型的桃花眼,沒施妝容,卻很有魅惑性。又想到她完好的右臉,她是個非常美麗的女子。
姜菀清看着她,瞧一眼外頭的天色,時辰也不早了,一會兒還得回姜府,不能再耽擱時間了,“姑娘,你今日到底為何而來,不妨直說。”
女子放下茶壺,說道:“我叫宋小花,想要狀告徐閣老之孫徐敏強搶民女,殺害無辜女子,緻使多人家破人亡。”
姜菀清疑惑了,轉來轉去還是剛才那件事情。
姜菀清也不會質疑這名女子,看到這些來綁人的家丁,那徐敏還真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徐敏在京中的名聲本來也不怎麼樣,又在樂館聽聞了徐敏有與人共同享樂的癖好,小皇帝還要自己的小姐妹招那般不堪的人做驸馬,姜菀清對他自然而然厭惡起來。
如果這件事情能将徐敏緝拿歸案可以說是為民除害,免得日後再有其他女子受到傷害。
可是證據呢,有人證可不行,還需要物證的,“姑娘,你可有證據。“
如果她拿不出來的話就需要去找證據才行,徐府也不是那麼容易進去的。姜菀清這邊正在想如何搜集物證。
宋小花突然站起來開始脫衣服,外衣扔在椅子上。又開始脫穿着的灰色中衣,上身隻穿一個肚兜站在衆人面前。
姜菀清看她這樣也不阻攔,從這女子的言行來看,這樣必有原由。
果然,女子從中衣背面夾縫掏出來一個巾帕,上面有斑駁的暗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