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手一揮,方圓二百的濃霧即刻消散。
難道是道家的人?墨家與道家人宗勾結已久,想來也正常。但這個戴着面紗的女人卻并沒有道家的人那種氣質。如此下定論确實太草率,但此時此刻還有誰會來?星魂看着眼前的神秘女子思索着。
“面相還挺眼熟的,你叫甘羅?”女子抱胸問道,隔着面紗,隻能聽見她話裡的笑意。
“?!……”
蒙恬還在身邊,這樣直呼星魂的俗名,無疑是一種威脅與挑釁。星魂笑得更加可怖,他的手上又聚起了那股紫色的妖氣。“閣下記錯了。”
“呀,這麼快就動殺心了,小小年紀不學好,回家可是要面壁的……”好像在故意激怒星魂一般,她用輕佻的語氣說道。她緩緩解開腰間的布袋,一束奇異的光輝透過霧閃耀了起來……是刀。刀柄紫紶色,刀鞘則是深黑,其上附有珋玉材質的荼靡紋路……。夜荼應有意,難道這人是!?
星魂認出了夜荼刀。
星魂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一旁的蒙恬雖不識夜荼,但也知道這位陌生女子絕不是泛泛之輩。眼前有劍聖蓋聶和一個來路不明的高手,雖奉命剿滅墨家餘黨,但也絕不能白送了這支火騎兵,他不敢輕舉妄動。
蓋聶目不轉睛地觀察着眼前的形勢,還顧不上和這位故人問好。顧雲堯也在眼中細細描摹着星魂和蒙恬的神色,她似乎很樂于觀賞别人對未知表現出的恐懼。
“蒙将軍,你還有最後一次發布軍令的機會。”蓋聶冷冷地說。
幽谷殘風滲人,剛被驅散的濃霧又慢慢聚集到衆人周圍。星魂沒有改變姿态,但他好像隐隐地在和蒙恬說些什麼…:“蒙将軍,要是這個人認真起來,别說你我,在場任何一個人都回不去。”
蒙恬聽出他話中似有撤退之意,躊躇之時,後方突然來報:這次負責指路的犯人不見了。
顧雲堯與蓋聶對視一眼,是時候了。
星魂意識到中計,但迫于顧雲堯的手摩挲着刀柄,還有警戒之姿,他按兵不動,但他從未受過這般屈辱,星魂的怒火已經表露在臉上,他緊握着拳,眼中殺意極重。直到雲堯将夜荼歸位,收斂了刀光,蓋聶同她向後退了兩步,留下“我在迷霧中等着你們。”一話便消失在視野中。
陰陽家早已将顧禦諸視為眼中釘,可多年前陰陽家數名高層合力與其對抗,卻隻落得個兩敗俱傷的殘局,雲中君瀕死,其餘高層也再戰不能,而對面的顧禦諸拔刀自刎後竟又站了起來。自此陰陽家放棄對她的追殺……三年前她的銷聲匿迹本讓陰陽家松了口氣,卻在這時重現江湖,甚至站在了抗秦的隊伍中。時局愈發複雜。
顧禦諸,這筆賬,陰陽家會和你算到頭。星魂想。
“我們走。”星魂不快地說。
……
“你回來了?”蓋聶有些猶豫地問道。
“怎麼,我會回來很稀奇?”
“倒不是,隻是姑娘回來得太突然,蓋某沒接到消息。……姑娘看起來沒有變。”一别三年,見她的劍氣還是那般自在,蓋聶似乎有點放心了。
“你怎麼知道我變沒變?”
“夜荼告訴蓋某,沒變。”
“下次别問夜荼,問我。”顧禦諸将面紗摘去,轉頭看向蓋聶。還如舊時一般,即使眼前的迷霧如何濃重,他的身影依舊清晰,她細細端詳着蓋聶。
“你倒是變了很多。”顧禦諸作出思考的姿态說道。
“哦,不妨說說。”蓋聶饒有興趣地轉頭與她對視,所對的是她真誠熾熱、毫無掩飾的目光。她似乎稍微湊近了一點,蓋聶又能捕捉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了。
“你個子長高了。嗯…背更寬了,手部的關節更粗了。”顧禦諸的目光從上到下,掃了蓋聶好幾次。“诶,你這發帶保存得挺好嘛,我很欣慰哦。而且頭發長了很多——會不會更好編辮子?”
“或許吧。理應如此。”他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