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下的稚童小聲開口道：“老師，這就是您要找的人？”

男青年點點頭。

顧禦諸當然也聽見這句話，将藥丸收起後側頭看向兩人，略微提高了聲音：“你這人心思怎麼這麼壞？找我還說不認識我。”

……這是重點嗎。男青年略顯無奈，但也提高音量與十五步開外的顧禦諸對峙：“在下隻是負責傳話，确實不曾與閣下有過交往啊！”

傳話？顧禦諸心裡有了壞打算。她喊：“教我隐藏氣息，我就聽你的傳話。”跑這麼遠來找自己，想必這樁誓言對他還算重要。

“閣下，在下真的沒什麼好教給你的——！”

“你怎麼這麼固執呀？”

“閣下才是那個固執之人吧。”

“懶得和你争，你直接開條件吧——！”

……

“老師，為何要騙她？”那孩子冷不丁地插嘴讓男青年立刻發起窘，他耳根有些泛紅，驚異地看看那雙稚嫩的眼神，又擡頭看向顧禦諸，隻見她一副陰謀得逞的嘴臉。這渾小子！原來就在那一炷香的時間，顧禦諸早就和那孩子打交道，憑借她極高的逗小孩兒天賦、幾顆糖豆以及一張真實清純的笑臉，她成功把那孩子賄賂了。八歲——最棒。顧禦諸想。

男青年一動不動，隻有微笑留在臉上，隻是有些凝固。顧禦諸有種如願以償的爽感，于是也不急于與他辯論了，隻一臉壞笑地看着他的一舉一動。

“顧先生托在下——”

“别轉移話題。”先生固然重要，但相比起逝去之人的留言，眼前能完美隐藏氣息的功法更讓她癡迷。清醒狀态下的她并不是深陷回憶的人。

他無奈地長歎了口氣：“……并非在下執意不教，隻是閣下要的功法特殊，與你自身匿氣的功法大概相沖。”

“既然有更強的功法，舊功法直接廢除不就好了。”她說得極平常，似乎無視凡人自廢功法後的痛苦。她向前走了幾步，走到不需要提高音量就可以清晰聽見彼此聲音的距離。

“……姑娘若有那般決心自是再好不過…”此般執着，似乎是他沒想到的。

“你們師徒有目的地嗎？學成前跟着你們沒問題吧。”她的日子除了賺錢就是研究這個世界稀奇古怪的卷宗，時間是無限的，有些機遇可遇不可求，她可以立刻抽身做閑人。

“我二人雲遊已久，并無歸途，倒可以如閣下所願。”

“你尋我已久，想必知道我的名字吧，别閣下閣下的了。”

“…啊不，這隻是在下的習慣，望閣下諒解。”他想起了什麼似的作了一揖“顧先生托在下捎話給你。”又取出一顆剔透圓滑似水珠一般的物什，遞給了顧禦諸。

桃源特産的傳音琉璃子。在顧禦諸遠離桃源的時間中，顧谖通過古杏神樹與各個時空可能對顧禦諸的旅途有幫助的人交往。這份記憶顧禦諸沒有繼承，于是她也時常享受着先生離開後帶給她的驚喜和際遇。

“韶華易謝君難見。”

她微不可見地甜笑着，卻藏不住眼裡的幸福。這音聲他人不可聞，男青年也隻好點點頭，不打擾這一幕。也隻過一小會兒，顧禦諸便卸下戒備似的笑着轉頭看向師徒二人，男青年卻沒料到眼前氣場強烈的女性突然一改态度 對他抱了一拳：“師傅的友人便是顧禦諸的前輩，請原諒我先前的無禮。”她放下拳後又不好意思般地撓撓頭：“不過我向前輩學匿氣之法，不會要拜前輩為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