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調對應寶盒的第七層,木對應的五行之數是三,所以轉動寶盒的第七層,轉到樓閣的第三扇窗戶。
最後一個音節落下的刹那,所有星子轟然炸裂。藍光如潮水般吞沒整個空間,顧禦諸在強光中看見千泷的虛影正在消散,而幻音寶盒的旋律卻越來越響,最後變成某種宏大的、仿佛來自遠古的轟鳴。
"這是......" 鬼谷子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凝重:"蒼龍七宿的星軌圖。幻音寶盒究竟是......"
"鑰匙。"顧禦諸指節發白,"打開七宿之力的鑰匙。"
虛空開始崩塌。蒼白星子一個接一個熄滅,就像被吹散的燭火。鬼谷子的身影逐漸透明,他最後看向顧禦諸的目光裡帶着釋然。
"看來老夫終究算錯一事。"老人的笑聲混在崩塌的轟鳴裡,"參商相逐的盡頭不是相毀——"
顧禦諸聽見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而是同輝。"
顧禦諸眼前的世界扭曲,仿佛被一隻無形巨手揉碎又重組。她腳下原本虛無的浩瀚星海,成了黑色的永無止境的深淵,而頭頂——
一條蒼青色的巨龍盤踞天穹,龍眸如日月輪轉,龍鱗上刻滿古老的星圖。
蒼龍七宿,現世。
顧禦諸的瞳孔驟然收縮。她感到一股磅礴的力量從四面八方湧來,如潮水般灌入她的經脈。那不是大千的深邃,也不是大荒的暴烈,而是一種更原始、更浩瀚的力量——仿佛天地初開時第一縷生機,又似萬物凋零後最後一息倔強。
她低語,聲音竟與蒼龍的呼吸共鳴,“蒼龍七宿之力,根本不是‘掌控’,而是‘共鳴’。”
鬼谷子錯了,東皇太一也錯了。
蒼龍七宿從來不是工具,而是天道意志的顯化。
蒼龍俯首,龍須拂過顧禦諸的眉心。刹那間她的瞳孔深處浮現出完整的蒼龍七宿星軌,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依次點亮;經脈被青龍木氣滋養,如枯木逢春,煥發新生。
觀星台上,月神突然按住心口。青銅燈盞裡的火焰全部變成詭異的藍色。
幻音寶盒在她面前自動開啟,十二層機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最後"咔"地一聲停在某個特殊的角度。
月神猛地擡頭,看見東皇太一的黑金面具出現在門口。
"千泷何在?"
這個簡單的問句讓月神袖中的手指微微顫抖。她望向觀星台中央——少女的羽睫微顫,似是要蘇醒。
她微張的瞳孔裡跳動着兩簇小小的、新生的星光。
……
青杏垂枝,小院幽寂。花落似碎玉,簌簌覆滿苔階。
那人坐在竹下,竹影斑駁了他的面容。偶有微風拂過,幾縷碎發掠過冷白額角,更襯得眉目如畫。
“…先生。”她伸手想要觸碰,可在觸碰之前,那人便轉過了臉。
他羽睫一顫,緩緩睜眼,“魚兒,這世間紛紛擾擾,一切因緣,都需要你自己去解開。”
顧禦諸縮回手,嘴角微顫,勉強挂出一個笑:“是啊…這愛呀、恨呀,我都要解開…”
薄荷叢沙沙輕響。
“你的刀呢?”他問。
“那刀是斬卻因緣,并非解除呀,先生。”
他淺淺笑了,仍是那樣治愈人心,使人無法移開心思。緩緩地、他柔聲道:
“魚兒長大了。”——
——
一陣耳鳴,她猛然睜眼,見陰陽家數高層齊聚在祭壇旁,東皇太一的内力讓她頭痛欲裂。
她一揮袖——“滾出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