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試了幾次，最終仍是落敗，連劍氣都無法凝成，更遑論後續的引劍起式出招。

我歎了口氣，讪讪地看向陽華。

陽華的眼睛總是很冷，像一柄冰刃，我其實并不太敢直面他的眼睛。

然而今天似乎那雙眼睛裡多了一絲柔和的意味。

他在我面前垂下眼眸，仍是那股淡漠的氣息，隻不過下一秒，竟朝我走過來，站在我面前，凝了一團靈力隔空搭在我握着長劍的右手腕處，低低地說了聲“再聚。”

我在恍惚中按着陽華的指引一步步照做，終于又将那些四溢竄逃的劍氣凝聚在手邊，成功起式。

又驚又喜的我一擡頭，視線正和微微俯下身來的陽華撞個正着。

那瞬間我不知道自己眼裡看起來是什麼神色，但我看見陽華那波瀾不驚的眸中似乎蒙着一層極淺的歡喜。

隻不過那點歡喜轉瞬即逝，我還沒來得及捉住，就沒了蹤迹。

但看着陽華的反應，我忽地大膽起來，腦子一熱，開口就發問，“你收徒弟嗎？”

剛說完卻又覺得自己膽大妄為，于是氣勢陡然矮下去，弱弱地又補了一句“很弱很弱的那種……”

我看向陽華，他臉上罕見地有幾分愕然，視線雖然落在我的身上，卻好像是在透過我看另一個人。

我猜又是印瓊玑，而且八成是想起了他們從前拜師的情形。

于是我垂下頭，等陽華拒絕我。

沒想到他薄唇輕啟，嘴皮子上下一碰，竟地吐出來個“好”字。

我一時訝然，可陽華的神态極其認真，不似作假。

我看着他垂眸，長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

然後他的聲音罕見地放軟了一些，話語之中帶着點茫然。

陽華說，他沒收過徒弟，但他一定，會對他的徒弟很好。

他重複了很多次那句話，多到像是欲蓋彌彰。

然而我又覺得那話似乎并不是對我說的。

他像是，說給從前的某個人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