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我有許久沒見到陽華。
但我倒是能理解他在想些什麼。
若是尋常人知道了自己的師尊是其他仙家的爐鼎之物,必然要覺得是種羞辱。
可這事落到我頭上,到底便與旁人不同。
一來,我非當世修士,思維自然不那般刻闆迂腐,二則,我同陽華這段眼下岌岌可危的師徒關系,本就是我自己讨來的。
更何況若不是要救我,陽華也不至暴露自己的爐鼎身份。
我哪會嫌惡或是瞧不起他呢?
陽華到底不知道我早見過他淫紋的咒發的情形,更不知道我腦中對他絕沒半點貶損。
非要說的話,我從來也隻有那麼丁點同欲望混雜在一起的幽微情緒。
不過我的想法無關緊要。
比起自己,我更緊張陽華。
畢竟那道封印是印瓊玑所下,想必陽華所受的沖擊震撼絕不比我少。
我總覺得我應當見一見他,同他談談印瓊玑或談談這道封印,又或是其他任何事物,總之說什麼都好,都遠勝于如今這般冷處理。
隻是陽華有意回避與我相遇,甚至不惜多耗費幾倍的靈力,在我洞口結出個兼具禁制作用的傳送陣,隻每日丢些必需的丹藥材料,既防着我離開,又絕不見我。
最先時候我還被這莫名出現的傳送陣法驚了一驚,後來大約猜到了是陽華結下的陣法,便幾次蹲着陣法将陣内掉出來的東西再丢回去,想着惹惱了陽華,讓他忍無可忍地當面斥責我一次。
我甯願陽華見我一回,哪怕冷臉責問我。
然而陽華總瞧不見丢回東西似的,丹藥書冊還是日日朝我這送。
我被這單方面的固執行為搞得心如亂麻,私下揣摩不知他這是出于自己的補償心理還是面對問題時下意識逃避的心理。
我無數次賭氣,想着索性将這金丹碎了,重頭再來,然而系統哭哭啼啼半天,終究沒讓我對自己的金丹下手。
那日封印破除,金丹結成後,我的修為便如開閘洪水般,以一種幾乎類似報複性質的、洶湧的方式穩步提升。
起初我确實禁不了陽華的傳送陣,後來卻似乎能了。
于是我轉換了心情,算着日子勤修,終于在整三個月後打破了這該死的、兼有傳送和禁制作用的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