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從柴房走了出來,神情困倦,卻是一夜未眠。
作為練氣期修士,失眠對顧元本不會造成什麼困擾,然而昨夜謝寒磬來了又走,還留了個小藥瓶,導緻顧元躺回茅草床上後,就琢磨了一夜謝寒磬的事情,心力交瘁,精神疲憊……結果這琢磨來琢磨去,還是沒琢磨出謝寒磬的用意。
想不通,實在想不通……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竟還有讓她都猜不出想法的人。
所以謝寒磬的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就是“玉面盜聖”?
而他又為什麼要給她送藥瓶?
顧元簡直恨不得撬開謝寒磬的腦袋,看他個一幹二淨。
“唉……”顧元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她搖了搖頭,把謝寒磬的那張冰塊臉給努力甩出腦海。
算了,想不通就暫且不想了,反正謝寒磬現下又不在……先顧眼前的事情吧。
這麼想着,她就腳步一轉,朝行商們的所在走去。
衆行商正在收拾行囊,便見“王大虎”頂着兩隻黑眼圈,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神情萎靡。
“大虎兄弟,你這是怎麼了?”衆人連忙問道。
卻見“王大虎”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憨厚地說道,“這不是昨日遇到的事情太驚險了,我回去一晚上都睡不着,就成了這個樣子……”
“唉,可不是嗎,我昨天晚上回去也是一夜也沒睡!”行商中有人同樣感慨道。
其他人也紛紛心有餘悸道:
“是啊,太吓人了!俺一輩子都沒有想到,俺還有離先天高手那麼近的時候!”
“幸好,大家都沒出什麼事!”
“希望那位虎兕派的高人能夠好好教訓一下那灰衣劍客!”
這時,顧元看着行商們都在收拾着包袱,一副打算要離開的模樣,連忙奇怪地問道:“大家怎麼都開始收拾起行李來了?”
“王大虎”的表情憨厚又疑惑:“是要準備走嗎?”
“哎呦,瞧我這記性!”二牛一拍腦袋,連忙說道,“忘記跟大虎兄弟你說了,我們是準備要離開了!”
“王大虎”臉上一片茫然之色,“他”撓頭道:“可是昨日英哥不是說,那灰衣劍客已經被虎兕派的高人攔住,一時半會兒不會來找我們麻煩,所以不着急走嗎?”
“我記得原先不是說要再留兩日……怎麼今朝就改變了主意,突然要離開了?”
大牛一邊整理行囊,一邊朝“王大虎”解釋道:“原本是這樣的沒錯。”
“可是昨日你和大牛、二牛回來之後,英哥還是覺得心裡有些不踏實,去外面逛了逛,探查了些消息……”
“最後回來告訴我們,還是早點走比較好。”
“我們想想也是,畢竟雖說那先天高手不一定是為我們而來,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大牛擔憂地說道。
“大家越想心裡就越慌,剛好英哥回來說可以走了,大夥就忙不疊開始收拾行李了……”
“因為英哥說你要留在這裡找回山裡的路,我們一時忙昏了頭,就把忘記把這事告訴你了……”
“這樣啊……”聞言,“王大虎”的神色有些黯然,看上去頗有幾分不舍,“可是你們走了,這裡豈不是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放心,”見狀,二牛拍了拍“王大虎”的肩膀,安慰道,“英哥說他在這裡有認識的熟人,已然把你托付給他了……”
“那人是布莊的掌櫃,消息靈通,一定能幫你找到認識山路的人……再不濟,你有這一把力氣,也可以在布莊裡做個短工,總少不了你的吃的!”
聽到這話,“王大虎”臉上又是感激涕零,又是羞愧難言:“我何德何能,竟然讓大夥這麼為我着想……甚至大夥要走了,都不忘了我的着落……”
“我實在是、實在是……”說到這裡,“王大虎”已然泣不成聲,一個大男人,竟然就這樣“嗚嗚”哭了起來。
“我實在是不知該如何報答大夥了!”
見到“王大虎”如此真情流露,行商們也不禁紛紛被“王大虎”所感動。
二牛再次猛拍了“王大虎”的肩膀,大着嗓門說道,“大虎兄弟,休要做這些小兒女情态!”
“我們這夥人雖然走了,但又不是不回來了!”
“等返程的時候,我們大夥照樣會經過這鎮上,到時候,咱們再來找你好好聚一聚!”
其他行商也紛紛出聲道:
“是啊,大虎兄弟,咱們遲早還會再見的!”
“放心吧,大虎兄弟,我們這一路上會經過雷鐵堡,那可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大勢力,你不是最對這些事情感興趣了嗎?等我們販完貨回來了,就找你去酒肆裡小酌幾口,到那時,咱們再好好跟你講一講這雷鐵堡的風景!”
“别難過了,大虎兄弟!”
“王大虎”這才擦了擦眼淚,有些憨厚又腼腆地說道:“是我太小家子氣了,讓大夥見笑了……”
已經有行商收拾好行李,去外面搬運貨物了。
走到客棧外,看着大家熱火朝天地将一個個沉重的箱子搬運到馬車上,汗流浃背,“王大虎”忙不疊上前道:“讓我來幫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