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阮烨帶着晏黎去逛商場。起初,晏黎冷着一張臉,一言不發地跟在她身後。直到她幫他買了很多漂亮衣服,帶他吃了很多新鮮玩意兒,晏黎的态度才好了點。
在晏黎試衣服的時候,有個女孩兒跑過來捧着臉問他:“可以跟你合照嗎?”
“這……”晏黎看向阮烨。
阮烨走過來,看看他又看看女孩兒,最後微笑着對女孩兒說:“可以。”
女孩兒迅速站到晏黎身旁舉起手機,露出甜甜的笑容,“或許,你是哪位明星嗎?”
“何、何為明星?”晏黎不自在地看着手機中的自己。
女孩兒的笑容漸漸消失,慢慢放下了手機。
阮烨走過來,沖女孩兒“嘿嘿”一笑,把晏黎拉到了一邊。
“别人問的問題,你不要回答!小心暴露自己。”阮烨壓着聲音說。
晏黎把胳膊從她手中移開,“知道了。”
兩人逛完商場,她把他帶到了一家常去的理發店裡。現在的理發店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理發師都有着極高的顔值、不俗的品味以及過硬的技術。不過有一點沒變,理發師們還是愛給自己起名叫托尼、戴維、凱文等等。
再有幾天就要過年了,理發店裡熙熙攘攘都是人,手上沒活兒的理發師并不多。閑着的三五個站成一排,放眼望去,有狂野的,有文藝的,還有一個日韓款,供阮烨挑選。
她巡視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了正在對她笑的托尼老師身上,她也笑了起來。
托尼老師打量完她身旁的晏黎,問她:“小烨,今年交上男朋友了?”
阮烨笑得不太自然:“總不能當一輩子的母胎solo吧。”
晏黎聽後,低下頭在她耳邊問:“母胎我知道什麼意思,搜、搜咯又是指什麼?”
阮烨一挑眉,信口胡謅:“就是單身貴族的意思。”
“單身也有階級之分?”晏黎眨着眼睛,半信半疑地問自己。
托尼老師揚着嘴角,但是意味不明:“你們看上去很般配。”
“先生誤——”晏黎突然說不出話了。
“他是說先生勿要這麼說,他該不好意思了。”阮烨臉上笑着,手裡正掐着晏黎的胳膊不放。晏黎低頭幽怨地看着她,阮烨一個眼神回過去,用口型說:“不要說話。”
晏黎疼得皺了下眉頭,不過很快又舒展開來。
阮烨一扭頭,又對托尼老師說:“托尼,你能幫他設計一個發型嗎?跟那些小鮮肉的發型差不多就行。”
托尼老師的笑容消失了,嚴肅地對她說:“小烨,我上次就跟你說過,不要叫我托尼,叫我華岚。”
阮烨深吸一口氣,邊吐邊說:“對對對,不好意思啊,我一不小心忘了。”
晏黎審視着這位名叫華岚的男人,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你先去那邊喝個茶吧,把他交給我就行,完事兒了叫你。”說着,華岚握住她的肩膀,輕輕地把她推向喝茶的地方。
晏黎見狀,哼了一聲,嘴裡嘀咕:“這女子真是随便。”
但是一轉眼,華岚轉過來握住了他的肩膀。被他觸碰的一瞬間,晏黎感覺周身正在被一股寒氣包圍,不寒而栗。晏黎奇怪地看了華岚一眼,隻見他始終帶着淺淺的笑,眼神溫和,并沒有什麼異樣。
晏黎在洗頭的地方躺下,感受着小烨平時的感受。當溫熱的水淋濕頭皮,當一雙手有節奏地按壓着頭皮,他不自覺地閉上眼睛,輕舒一口氣,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這種無法言喻的惬意,會讓人犯困,在半睡半醒之間暧昧着,欲罷不能。這種感覺,他還是第一次有。
難怪小烨要他幫忙洗頭。
頭發吹到半幹,華岚拿起剪刀,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起來:“你和小烨是怎麼認識的?”
晏黎聲音低沉,還沒睡醒:“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華岚停下剪刀,與鏡子中的他對視,“那她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
晏黎毫不避諱他的目光,答:“嗯,自然重要。”
華岚将他的頭發捋成一把,用梳子順了一遍又一遍,有點可惜地問:“确定不要了?”
晏黎望着他手中的剪刀,猶豫了。
小烨說,不剪頭發會被這裡的人當作怪人。上午逛街時,他就發現有許多人盯着自己看,行為舉止有些奇怪。
他看向華岚的眼睛,點了下頭,“确定,先生全部剪了就是。”
華岚換了把大點的剪刀,又找了一個合适的角度,最後定位在他脖子的位置,略顯費勁地咔嚓了好幾下,那束烏黑的發才全部斷了。
晏黎眼睜睜地看着那束頭發離開自己,心情怪怪的,“還請先生不要剪得太短。”
華岚扶正他的腦袋,“好,知道了。不過,你說話怎麼像個古人?聽着怪不習慣的。”
“因為——”
“因為他最近在看古書,”阮烨搶在晏黎前面回答,說得跟真的似的:“可能在潛移默化中影響了他的說話方式。”
華岚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把剪下來的頭發紮了起來,問:“這頭發你們帶走呢,還是我幫你們留着?我們免費提供這項服務。”
晏黎的視線沒有離開過那束頭發,半晌後說:“勞煩先生幫忙存着吧。”
華岚看向阮烨,發現阮烨正對着座位上的人癡笑,便問:“今年又不回家過年啊?”
“年味兒早就變了,不回也罷。”阮烨用的是工作時的聲音,好聽是好聽,但拘束了點。
華岚重新拿起剪刀,“你不準備把男朋友帶回家嗎?”
阮烨:“還沒到那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