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兄,半月不見,如隔三秋啊,一切可好?”郭杭道。
“安好。”
三人互相客套了幾句,接着郭杭不見外地提出請求,“不瞞韓兄,郭某此來是有生意要談,卻是早來了幾日,韓兄歸家不久想必還未諸事妥當,我等本不該來府上打擾,但郭某實在欣賞韓兄心性品德,想要親近一番,便厚着臉皮來讨食宿,不知可方便?”
韓慎尚未開口,韓棟先一步笑道:“郭兄這是哪裡好,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韓家人皆是熱情好客,堂兄又怎會将你拒之門外。”
接着他才看向韓慎,“我看府中實在冷清,堂兄又身子薄弱,怕是會沾染不幹淨的東西,我二人便給府中添些陽氣,去去晦氣,堂兄覺得如何?”
郭杭驚訝道:“想不到秀玉還懂這些。”
“聽老人家說過罷了。”
這倆人一唱一和,若是拒絕倒顯得他不知好歹,韓慎笑了笑,朝二人拱手,“韓某正愁府上沒個說話的,既然二位不嫌棄寒舍冷寂,自是歡迎,郭兄秀玉想住多久便住多久,隻是府中多有未善之處,若有招待不周,還請多擔待。”
郭杭如願以償,又說了些客套話,然後提議道:“之前在魯陽就沒能好好招待韓兄,不如晚上我們出去吃,早聞平谷糯米雞一絕,我來之前特意讓人預訂了口碑最好的一家酒樓,還請兩位賞臉。”
韓慎搖搖頭,“哪有讓客人破費的道理,這次定要韓某做東,還請郭兄賞臉才是。”
郭杭沒有任何糾纏,“韓兄說的是,是郭某唐突了。”
眼看太陽西落,三人很快出發,因為酒樓定金是不能退的,韓慎并未更換地點。
走進平谷最豪華金貴的酒樓,韓棟忍不住想,韓家雖遭滅門之災,但無罪無罰,如今韓慎歸來,一切财産物歸原主,韓慎出手如此闊綽,定是得了不少家産。
想起韓慎送給自己的玉佩,韓棟的心思再次活泛起來。
飯桌上,各懷鬼胎的兩人一面談着不痛不癢地話題,一面有意給韓慎灌酒,而韓慎對外總會表現出不勝杯酌之量,很快眼神便有些渙散。
見時候差不多,郭杭狀似無意提起魯陽趣事,然後自然地将話題引到劉赢身上,“說起來,我在魯陽多次碰見過劉赢姑娘,她與韓兄不是一路麼,怎沒随韓兄來平谷?”
韓慎心中冷笑,面上裝作苦惱地皺了皺眉,似乎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好一會兒才緩緩回道:“阿赢貪玩,我不敢管她的。”
他無論是神情還是語氣,都像極了家裡養隻母老虎的受氣包。
郭杭:??
原本知道兩人不是那種關系的郭杭忽然動搖了,“恕在下冒昧,敢問韓兄與劉姑娘是何關系?”
“關系?”韓慎茫然地重複了一遍,目光飄遠,像是陷入某種美好的回憶,然後抿唇一笑,面上染了羞意,“我們拜過堂,結了發......嗯,不知阿赢何時會來尋我。”
韓慎故意含糊其辭,說到後面,歪頭望向窗外,幾分思念幾分憂愁,活脫脫一顆望妻石。
郭杭徹底傻眼了。
他追了大半個月的女子竟然已為人妻?!
“吧嗒。”房頂上傳來一聲響動。
劉赢差點将瓦片踩碎,雖然韓慎說的是事實,但聽着怎麼好像不太對味兒呢?尤其是他那黏糊糊的語氣......他到底喝了多少酒?
一道輕微的響動卻令房中兩個男人神色微動,若有所思。
唯韓棟毫無察覺,見韓慎已醉,眼中精光一閃,“堂兄怕是醉了,不如今日就到這裡吧?”
“我沒醉。”韓慎倏地回頭略帶生氣地看了眼韓棟,然後看向郭杭,一臉認真地詢問,“郭兄說多次見過阿赢,可知她現在身在何處?”
郭杭有些不明所以,“這,聽說劉姑娘已經離開了魯陽,但在下并不知她去了何處。”
卻見韓慎眼睛立刻亮起,像是聽到了什麼好消息,語氣是在場各位從未聽過的愉悅,“阿赢一定是回來尋我了......秀玉,郭兄,我們回府去吧,萬一阿赢到了沒看見我,會傷心的。”
郭杭:“......”
劉赢:“......”韓府下人是不是偷偷給韓慎喂什麼奇怪的藥了?
到底是醉話,劉赢沒有想太多,令她最在意的反而是郭杭,之前在魯陽他就一直壞事,現在竟然也來到平谷。
他知道她意圖對沈存心不利,但沈存心來平谷是秘密行事,他又如何知曉?
難道他也在關注官銀造假的案子?
回到韓府後,劉赢再次隐蔽在藏書閣樓頂,但這次她十分警惕,并特别關注客房方向的動靜,竟當真看到郭杭夜半三更離開了房間。
隻見郭杭不緊不慢地走到藏書閣樓下,做賊似地左右看了看,然後利落地攀上閣樓,迅速登上樓頂。
“果然是你。”郭杭見劉赢滿臉警惕,啞然失笑,“劉姑娘這是何意,暗中保護丈夫便罷,沒必要草木皆兵吧?在下并無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