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北堯沒忍住，笑了出來，桃花眼彎起，漂亮極了，“真的假的呀，禍害别人家的小姑娘，拱了别人家的白菜哈哈哈哈。”

陸尚卿看到陳北堯笑的這麼開心，也就沒再說什麼，和他笑了一陣子之後，就準備着今天的晚餐。

一頓飯下來，陳北堯吃的非常的過瘾，不得不佩服，陸尚卿的手藝是真的絕。三個媽媽在客廳繼續聊她們不可能聊完的天，陸尚卿帶着陳北堯回了自己的房間。

陳北堯抱着跟過來的米粒，自顧自地跑到陽台，吹着風。黑色的幕布完全籠罩下來，陳北堯望着前方的黑夜，最喜歡的星星一隻手就能數過來。

米粒乖乖地躺在陳北堯的懷裡，好像他才是自己的主人，偶爾的幾聲喵叫，在告訴風他并不孤獨。

也許吧。

陸尚卿這樣想着。

他靜靜地注視着陳北堯的身影，拍下幾張照片，不斷翻看那幾張照片，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孤獨。

陸尚卿在陳北堯的身邊坐下，打開那個木質音箱，又給陳北堯蓋上毯子。

“我不冷。”說完就後悔了，聲音有些啞。

“快立冬了，晚上很冷，蓋着吧。”陸尚卿柔聲道。陳北堯發誓，那絕對是他第一次聽到陸尚卿那麼溫柔地說話，也許是夜晚的襯托吧。

陳北堯懶得動，由着陸尚卿給他蓋好毯子，眼睛一直盯着天上的那一課星星。

“爸爸說，讓我照顧好媽媽，”陳北堯沒由來地講，陸尚卿耐心地聽着，“其實我一直都覺得我爸挺好的一個男人的，雖然工作不怎麼樣還被辭退過，但是他一直都對我媽很好很好，好到我都覺得我隻是個意外一樣。”

陸尚卿抱起跑來這裡的千裡，沒說什麼。

“在我的記憶裡，他從來沒有對我媽食言過，同學聚會，出去喝酒，他都會告訴我媽媽，很多人都說我爸這樣的男人很難找。不抽煙，喝酒隻喝啤酒，知道心疼我媽，他在家的時候就包攬家務活，做的飯也好吃，還會替我媽照顧我，管我的上下學，還有學校的作業。”陳北堯說着，頭向陸尚卿的方向歪斜，“你是不是覺得我爸是個好男人？”

“嗯。”陸尚卿必須承認，陳北堯的父親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和父親。

“但是他食言了，雖然隻有一次。”陳北堯輕聲笑了，語氣上卻沒有任何的開心的情緒，“他說他會等到我媽再給他做一頓紅燒肉，我媽回去給他做，我和媽媽帶着剛出鍋的紅燒肉去找我爸，想象着他看到這一盒紅燒肉的表情是多麼的開心，面對的卻是他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

陸尚卿頓時無言，他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我沒告訴過你們吧？我爸是癌症去世的，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那個時候我初三，他去世的那一天晚上，我媽抱着我哭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我還要上學，北亭就在我學校門口，連着三天沒有開門，每天回到家都能看到我媽已經紅腫的眼睛。”

陳北堯深吸一口氣，繼續道：“那個時候我突然間覺得，我應該考上一個高中，找到一個好的工作，讓我媽過上好的生活。然後我就拼命地學，也許對于大多數人來說中考很簡單，但是對于我這個班級墊底的人來說，一年之内考上高中，簡直就像做夢一樣。但是我做到了。雖然是壓線過，但我還是考上七中了。”

陳北堯伸出手，想要觸碰幕布上的那顆明星，“他讓我照顧好我媽，他說他會變成我最喜歡的星星，在晚上陪着我們。小時候喜歡看星星是因為單純的覺得它在天上很好看，長大了喜歡看星星，是想找找，哪一顆是我的爸爸。”

陸尚卿靜靜地聽着，在他的陳述下想象着陳北堯的父親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也許像陳北堯一樣，是一個樂觀又佛系的人吧。

陳北堯感覺身旁的人沒有說話，清清嗓子開口：“抱歉，和你說了這麼多，這件事隻有何蕭許廷他們兩個知道的。可以……不要告訴别人嗎？”

“可以，不會的。”陸尚卿注視着他，陳北堯的心跳再一次逐漸加快。

今天第幾次了？不記得了。好像隻要面對陸尚卿，隻要和他對視上，心跳總會變得毫無章法。

為什麼。

一個原由慢慢升起，又被陳北堯壓了下去。

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