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時予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看不出來,你還是多愁善感那類的?”
“那是,我一個宦官,靠你的寵愛過活,你要是還哄我,這世間于我可不就是陰森孤寂?”
蕭時予不冷不熱地說:“是嗎?怎麼感覺口不對心的,沒心沒肺的家夥,那麼一吹,似是真闖了鬼。”
“聽少了吧。”沈南初安慰道,“我對你的心意還沒表明呢。”
蕭時予說:“哄人的話還是少說,省得費心編。”
沈南初笑,“句句肺腑,哪用得着編,這不張嘴就來的。”
蕭時予一曬,說:“跟人吃酒也是這調子?”
沈南初說:“那不能,陛下威勢那麼大,我這假狐跟在後面,左右也不敢冒犯,可不得把眼頂天上瞧人。”
蕭時予說:“不是要洗浴?去我的偏房洗好了,省得半夜照鏡子吓着自己。”
“那再好不過了。”沈南初走出去,說,“陛下,好夢。”
沈南初進屋拿了衣服,繞過内廊,一會就到了,垂簾一掀,關上門,拉了腰帶,在把衣服挂在架子上。
緩緩踏入浴池,熱水漫過他的腳踝、小腿,直至沒過腰肢,他輕舒了一口氣,發出一聲極輕的喟歎。
殿内彌漫着袅袅熱氣,水汽氤氲。雕花大浴池内,溫熱的水輕輕蕩漾。
一頭如墨的青絲散落,在水中鋪展開來。他慵懶地半躺在浴池邊,拿起一塊軟巾,捂在臉上,白皙的手臂搭在池沿。
冀王府親衛那麼多年過去了,還有幾人活着,他們是否有聯系沈南初都不知道,可要不從他們那下手,冀王案又該如何查起,那家夥也不知道在哪。
水珠順着頸線滑落,滴入浴池,濺起細微的漣漪。
蕭時予等人走,喊來了屋頂的賀今伊,“今日他去的宴會,是誰家辦的?”
他們幾個鷹眼私下都會互通消息。
“前陣子起,他參加的宴會便少了,近日宴會少,應該去的是楊家。”
“打扮成這樣,去參加楊家的宴會?”蕭時予思量着,“讓人查一查,宴會所有人祖上往三代,後日前放在孤的案前。”
永興年十一月,燕京連下幾場雨,山間茶花跟着紅了,清晨便能見着薄霜,大臣們按照慣例籌備秋獵事宜。
蕭時予端坐在龍椅之上,看着下方群臣彙報秋獵的各項事宜,神色平靜,心中卻暗在思索。
此次秋獵,不僅是傳統,更是蕭時予重理朝中局勢的好時機。
身着素色朝服的年輕臣子出列,看着格外儒雅,此人正是新晉的翰林院編修陸離.
“陛下,臣以為此次秋獵,可增添些新的比試項目,以彰顯我朝兒郎之風采,亦可選拔些可用之才。”陸離的聲音清朗,在大殿中回蕩。
蕭時予微微颔首,饒有興緻地問道:“哦?愛卿且說說,是何新的比試項目?”
陸離不慌不忙地回答:“陛下,臣提議增設騎射與兵法謀略結合的項目。讓參與的将士們在模拟實戰的場景中,既要展現精湛的騎射之術,又要運用兵法策略,如此方能選拔出真正有勇有謀之人。”
此言一出,大殿中頓時議論紛紛,群臣分作兩派,一派創新,大臣點頭稱贊,認為這是個選拔人才的好辦法;一派保守,大臣面露擔憂,覺得此舉過于複雜,恐生變故。
蕭時予思索片刻後,開口道:“陸愛卿之提議甚好,就依你所言,增設此項目。此次秋獵,要讓天下人都看到我朝有能之士輩出。”
下朝後,蕭時予找陸離談了具體的流程,就讓他回去準備了。
蕭時予問道,"負責巡防要務的是誰?"
任然為蕭時予沏茶,回道,“負責巡防要務的是兵部尚書鄭青海。”
蕭時予半響沒說話,突然問道,“他人呢?”
任然回道,“他近來到處走宴會,交了不少友,最近和謝家的公子走得近。”
蕭時予放下手中的文書,拿起泡好的茶抿了口,打斷他,說:‘'怎麼有能耐?你在說誰?”
任然一時摸不着頭腦,說:“沈南初啊。”
蕭時予說:“朕問的是兵部尚書。”
“......,”任然說:“應該還在忙,秋獵是大事,又加新東西,要是出了事,他難辭其咎。”
“那麼好的時機,别讓他壞了事,繼續盯着。”蕭時予說:“過幾天就出發了,不在準備準備?”
任然覺得他這會說的肯定是沈南初了,确定了其他的細節,便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