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眸月靥倚翠袖,誠為人間殊色 。”
“看了京城紅院要再添一位頭牌了。”
“不知道跟葉笙比,誰更勝一籌。”
這個人一說馬上有人反駁,“這有什麼好比的,葉笙又不賣,孰好孰次,一目了然。”
這個異議很快有人回,“得了吧,隻是你不配,誰知道有沒有人睡過,裝得清高,不過是為了價更高。”
代鴻說:“看不起人家?要幹淨的,回家自己找婆娘不行啊,你來這幹嘛,錢是給人家的,罵是給婆娘的,給你能耐的。”
“你算老幾,用得着你管?你不也是避着人來的,二哥教育起大哥來了。”
代鴻說:“我又沒娶妻,沒人管啊。”
謝安暗掐着他的肉,說:“怎麼有人管就不來了?”
“.......,”代鴻很快小聲求饒,“不會不會,你都來了,我哪會不來。”
“上回宴會你就不想去。”謝安惡狠狠地說:“最好是這樣,不然小爺就把代府拆了。”
代鴻說:“今天不大高興啊?怎麼了?”
謝安皺着眉,說:“沒什麼。”
代鴻半開玩笑地說:“美人這不挺好看的麼?”
“美是美,就是......”謝安猶豫地說:“感覺有點眼熟。”
“眼熟?”代鴻倏地轉過去盯着沈南初看,說:“是有點,但不能吧,他來這做什麼。”
青葵坊沒有邀月坊那麼豪氣,包間早就坐滿了,裡面的人鸨母一個都不敢得罪,就隻能把蕭時予安排在大廳中央的那張桌上。
蕭時予還是想不通,什麼樣的事,能讓他可以那麼豁得出去,臉都掉地上了,還随便讓人踩。蕭時予更傾向他是來殺人,就不知道是他的仇家,大抵那個倒黴鬼也不知道,今夜豔福成了要命的劫難。
還沒等蕭時予想通,鸨母就挽着人來了。
“那位大人指明人你去敬酒,隻敬酒還是不要讓他占什麼便宜。”鸨母發現沈南初步子越來越慢,用力扯他,小聲說,“我跟你說,你到底聽沒有。”
沈南初強忍着怒火點頭。
快到時鸨母卻松了手,“去吧,不知道事後這位大人會給什麼好處,光是那身氣勢就不是尋常人能有的。”
冷靜,正事要緊,今夜我不認識他,他也不會說,沒有他也會有别的恩客。自己的恨從來沒有因為燕京暖和變過,那年的雪化不了。任歲月流轉,世态炎涼,此心不改,此志不遷,必踐初心。這是他給自己改名的初衷,此名非我名,此身非我身。昭元九年的雪也把顧聞笛留在了北疆。
一念至此,沈南初直視着蕭時予,步伐堅定。
“要我說啊.......”旁邊人慢慢悄聲了,有人小聲問:“你們有沒有這樣的感覺.......”
就像随時準備赴死的戍卒。
見人來了,無憂識趣齊溜去一旁,沈南初越過任然,乖巧地坐在蕭時予身旁,垂首斟酒。
這酒盞是上等的和田玉,整體呈橢圓形,宛如一顆溫潤的鵝蛋。盞口微微向外翻卷,邊緣打磨得極為光滑,
從盞口往下,盞身逐漸向内收斂,在酒盞的兩側,各有一個小巧的耳柄。耳柄的表面光滑如鏡,觸感細膩,上面還雕刻着精美的雲紋圖案,這樣的酒盞隻在青樓和閨房泛用。
酒液入盞的泠泠聲裡,屏風後的琴聲忽轉清越。沈南初眼睫在燭火中一顫,倒襯得他低眉的側影愈發清冷如畫。羊脂玉耳墜晃過水紅色的唇,将抿未抿的笑意凝在盞沿,倒映着琥珀光中細碎流轉的金紋。
沈南初把酒盞雙手遞上,蕭時予就那麼看着他,伸手挑起他的發尾,浪蕩地說:“就學的那這麼伺候人的?看這樣子,活似誰又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