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盯着男人的眼睛看了許久,似乎在判斷他話語的真假。最終,她緩緩伸出手,接過饅頭,低聲道了句謝。
男人看着她們,心中五味雜陳,默默轉身。
沈南初又拿了幾個饅頭遞給少年,眼神看向男人那邊,示意他遞過去。少年點了點頭,送了過去。
等把饅頭都發完,大半天時間已經過去。
沈南初準備離開,少年也拿了東西準備離開。
兩人同行了一段路後,少年發現他兩,居然還在同一條路上,頓時警惕起來,停下腳步,直直地盯着沈南初,問道:“你要去哪?”
沈南初坦然地看着他,“找人。”
“什麼人?”
“不知道。”
少年緊緊握着手裡東西的頂端,語氣冰冷:“那你要找的人應該不在這裡,天色不早了,你還是快回去吧。”
沈南初猜測他手裡拿的是刀,自己的手也握住了霧霭,“我要是非得走這條路呢?”
少年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把饅頭揣進懷裡,打開了白布,“抱歉,我不能讓你過去。”
今日無風雨,但寒意依舊刺骨。長刀折射出冷冽的寒芒,空氣中彌漫着死亡的寂靜。
刹那間,少年身形如電,率先發起攻勢,提刀橫在身前,側劈向沈南初腰腹。沈南初拔刀擋下,刀刃交接時,少年立馬抽刀,後退一步轉身連砍。沈南初提到盡數當下,“铮铮”之聲不絕于耳,刀刃交鋒,火花四濺。雙方進退自如,攻防轉換之間。
少年刀勢渾厚,每一擊皆攜帶萬鈞之力,速度也不慢,沈南初振得虎口發麻,不再硬擋,利用自身優勢,快砍專攻他的下盤。少年眉頭一皺,以刀點地後,翻身越過他。
沈南初近距離劈砍,少年隻能被迫防守,直到沈南初一腳踹上膝蓋,二人身形交錯而過,少年想随即迅速拉開距離,便感後頸一涼,刀已經架上他的脖子上。
“......,你來吧,我什麼都不知道。”
沈南初說:“那麼偏的地方還有卧虎藏龍的人,我想我知道來找誰了。你知道沈思嗎?”
少年帶着沈南初來到一處更加隐蔽潮濕的地方,拉開地上的門,見沈南初不動,便先順着樓梯走下去。上面邊低處都淹了,地窖裡的污水直有小腿深,污水刺鼻,難以置信這樣的地方也能住人。
說是地窖,叫地下通道更準确,沈南初先前就聽姜忘昔說過,前朝為了排水,便在京師修建了渠道,深又廣,四通八達的,找人什麼的都不好找。
有幾個孩子在稍高些的地方玩,見少年回來了,個個欣喜若狂,又見一個生面孔,便在原地徘徊。
少年從懷裡拿出饅頭和幹糧抵過去,孩子們眼睛都亮了,咽着唾沫說:“靳煊哥哥你回來怎麼還帶朋友來。”
另一個孩子說,“我們也沒什麼招待他的。”
靳煊無奈地搖頭說:“走吧,他還在裡面些。”
靳煊?!沈南初不由多看他兩眼。
走到一處拐角的牆邊,才見一個人躺着床上咳嗽,靳煊把之前買的藥給旁邊的紅繡說:“這藥先給他喝着不夠我在去想辦法。”
紅繡看着沈南初嘴唇動了動,還是什麼也沒說就出去了。
靳煊過去扶起床上人坐起,他擡頭見沈南初咳得更兇了,靳煊給他順着氣,說:“他說是沈思讓他來的。”
沈南初見他眼熟卻記不得什麼時候見的,王斌咳夠了,氣息奄奄地說:“之前我就聽說沈思死了,沒想到來的人是你。”
沈南初輕拉了拉領口,說:“這已經淹了,官府的人沒讓你們搬嗎?”
“這年年都淹。”靳煊說,“你猜我們為什麼住這。”
“反正泡壞的都是下三爛的賤種,解決起來還費時費力。”王斌面上嘲諷。
沈南初搖頭說:“以前怎麼樣我不清楚,陛下不可能沒讓戶部撥錢。”
王斌嘲笑說,“沒想到你還是天真無邪那類啊!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我們哪比得上官爺的酒錢。”
說到官爺沈南初想起來在哪見過他了,去年秋末在齊逍遠那屋裡見的,“你是那個禁衛軍。”
王斌表現得很詫異說:“哦喲~,大人記性真好啊!我這種人都還有印象。”
王斌看沈南初臉色不好,正經起來說:“沈思讓你來,你應該知道他要做什麼。”
沈南初說:“你們這些人可憐,誰給飯都一樣。”
靳煊聽懂了他想說什麼:“我們已經鬧掰了,他們害死了沈思,我們是可以随時丢棄的棋子,我們整天賣命,連飯都吃不上。沈思被抓後我們就沒聯系了,直到給他收屍時,發現了銀子,我們就知道他把我們托給了人,他們再來人時,我都殺了。”
沈南初說:“你們有多少人。”
王斌想了想說:“大概三百來号。”
沈南初說:“我不做虧本的買賣。”
王斌自信地拍着胸脯,“隻有一兩成是孩子,大多都是想小靳子這樣的少年,雖然不如他,打聽消息啊!殺人越貨什麼的都幹得不錯。”
沈南初眼睛都不眨,說:“那麼多人就沒想過幹正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