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聲在電話兩端激烈回蕩,每一句話都像鋒利的畫筆,在彼此心上劃出傷痕。最終,蘇瑤顫抖着挂斷電話,靠在美術館冰涼的牆壁上,淚水無聲地滑落。她不明白,為什麼純粹的藝術交流,會變成傷害彼此的利刃。
林宇握着黑屏的手機,呆呆地望着夜空。遠處教學樓的燈光次第熄滅,寒意順着褲腳爬上脊背。他想起蘇瑤曾經說過,最好的畫作需要耐心等待顔料幹透,就像最好的感情需要理解與包容。可他今天,卻像個急躁的畫家,在底色未幹時就強行塗抹,最終讓畫面變得一團糟。
這一夜,月光清冷。蘇瑤蜷縮在宿舍床上,望着床頭挂着的情侶畫像——那是林宇用炭筆為她畫的速寫,旁邊還歪歪扭扭地寫着"我的小畫家"。淚水打濕了枕頭,曾經的甜蜜與如今的争吵在腦海中不斷交織。而林宇則在自己的房間裡,盯着天花闆發呆,手機在掌心握出了汗,卻始終沒有勇氣再撥那個号碼。
窗外的梧桐樹在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為這對陷入迷茫的戀人歎息。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像潑出去的顔料,再難收回;有些誤會一旦産生,就像畫布上的裂痕,需要時間和真心才能慢慢修複。在這個充滿誤解與猜疑的夜晚,他們都在等待着,等待着迷霧散去,等待着能重新看清對方眼中的深情。
接下來的日子,校園裡的銀杏葉漸漸落盡。蘇瑤依舊每天抱着畫具去畫室,隻是腳步不再輕快。畫布上的《暮色》始終停留在半成品狀态,那些未完成的筆觸像她未說出口的委屈。林宇在籃球場上的表現也愈發失常,好幾次傳球直接砸出界外,隊友們擔憂的詢問,都被他用"狀态不好"搪塞過去。
直到某天傍晚,蘇瑤在畫室整理畫具時,發現畫箱夾層裡放着一張泛黃的電影票根——那是她和林宇第一次約會時的紀念。票根邊緣已經有些磨損,卻被保存得很平整。她忽然想起,林宇每次看她畫畫時,眼裡同樣有光,那是毫不掩飾的欣賞與愛意。
同一時刻,林宇在收拾儲物櫃時,翻出了蘇瑤落在他這裡的發帶。薄荷綠的絲帶還帶着淡淡的薰衣草香,他攥着發帶坐在更衣室的長椅上,回想起争吵那天,蘇瑤聲音裡的委屈和失望。夕陽透過窗戶灑進來,在地面拖出長長的光影,他終于鼓起勇氣,在手機上打下一行字:"明天下午三點,老地方,我們聊聊好嗎?"
第二天,蘇瑤站在他們常去的咖啡館門口,手裡緊緊攥着那張電影票根。玻璃門内,林宇已經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兩杯冒着熱氣的拿鐵——她喜歡的榛果味。兩人對視的瞬間,所有的倔強和驕傲都化作了無聲的歎息。
"對不起。"他們同時開口,又同時愣住。
林宇站起身,繞過桌子走到她面前,聲音有些沙啞:"是我太沖動,沒有給你足夠的信任。"
蘇瑤搖搖頭,眼眶泛紅:"我也有錯,應該提前告訴你的。"
陽光透過咖啡館的玻璃灑在他們身上,驅散了多日的陰霾。有些誤會,需要時間來沉澱;有些感情,需要溝通來修複。就像蘇瑤畫布上那些未完成的筆觸,終會在合适的時候,被填上溫暖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