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燈在晚七點準時亮起,将婚宴大廳的穹頂映成流動的星河。蘇瑤的蝴蝶發卡掠過玻璃門時,門童遞上的香槟杯恰好折射出七彩光斑,落在她婚紗的刺繡上——那是用銀線繡的蝴蝶群,翅膀邊緣綴着細小的籃球皮碎片,是林宇攢下的第一雙戰靴的紀念。
“新娘的裙擺像把打開的折扇。”美術老師王阿姨摸着蘇瑤的手腕感歎,腕間戴着的,是用她大學時期廢棄畫框熔鑄的銀镯子,“當年你在畫室畫《晨光中的籃闆》,我就知道,你的愛情一定和光影有關。”話音未落,籃球隊的大劉抱着籃球撞開人群,球衣還沾着下午彩排時的金粉:“嫂子,等會兒切蛋糕時,我要把球從三層蛋糕頂扣進籃筐!”
宴會廳的三十六盞琉璃燈次第亮起,每盞燈的底座都是迷你籃球架造型,籃闆上刻着賓客的名字。蘇瑤看見自己的速寫本被做成桌卡,每張卡片上都畫着不同的婚禮場景:林宇系領帶時的慌亂側臉,她試婚紗時踩住裙擺的瞬間,還有他們在畫室偷偷練習交誼舞的背影——那是閨蜜小羽用馬克筆連夜趕制的。
主桌的花束在燭火中輕輕搖曳,香槟玫瑰與藍蝴蝶蘭的搭配,正是他們初遇那天的籃球場配色。林宇的教練老陳舉着酒杯過來,保溫杯裡裝着枸杞酒:“臭小子,當年你把人家畫夾撞飛時,我就說這是‘動量守恒的愛情’,現在看,”他指着背景闆上兩人交疊的影子,“确實守恒,你負責流汗,她負責把汗漬畫成星星。”
晚宴在薩克斯風的《Fly Me to the Moon》中拉開序幕。當蘇瑤的伴娘團推着三層翻糖蛋糕入場時,蛋糕上的糖霜蝴蝶突然振翅——那是林宇偷偷安裝的機械裝置,翅膀紋路正是他們婚禮請柬上的速寫。“小心!”他突然拉住她的手,替她擋住大劉抛來的籃球,球體擦過蛋糕頂的糖制籃筐,在奶油上留下個淺印,反而像極了他球衣上的11号。
籃球隊的節目把氣氛推向高潮。小周的街舞混着籃球技巧,最後定格在單手轉球的動作,球面上用熒光顔料畫着蘇瑤的自畫像;中鋒阿浩抱着吉他唱跑調的《簡單愛》,卻在副歌部分突然變調,換成了老陳教的防守口訣,惹得滿場哄笑。輪到蘇瑤的閨蜜們上場時,燈光突然轉成钴藍色,她們的白色連衣裙上,用反光材料印着蘇瑤不同時期的畫作:《碰撞定理》裡散落的畫紙,《盛夏拼圖》中的爬山虎光影,還有《初遇·蝶影》裡振翅的蝴蝶。
“接下來,是新人的交換誓言環節。”司儀的聲音落下時,林宇忽然從西裝内袋掏出個皮質手賬,封面貼着他們第一次約會的電影票根。“三年前的今天,”他的聲音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我在畫室看你畫《月光下的籃闆》,顔料盤裡的钴藍色潑在地上,形成的圖案竟和我球鞋的紋路一模一樣。那時我就想,原來藝術和籃球,真的能在同一個人身上發光。”
蘇瑤的睫毛上凝着淚光,看着他翻出手賬裡夾着的泛黃畫紙——那是他們初遇時散落的速寫,邊角還留着他掌心的汗漬。“你總說我的畫能留住時光,”她接過話筒,無名指的婚戒在追光下閃爍,那是用他第一枚冠軍獎牌熔鑄的,“可你知道嗎?真正的時光标本,是你每次訓練後留在我畫稿上的護腕壓痕,是你把我的廢畫折成紙蝴蝶挂在球館的樣子,是你在我畫布背後偷偷寫的‘别怕,我是你的人形畫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