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海眼的淨化持續了七天七夜。
解玉弦從冰繭裡爬出來時,第一眼就看見楚鏡瀾坐在不遠處調息,眉睫上凝着霜花,臉色白得近乎透明。
同命契的銀紋在他頸側若隐若現,将兩人靈力緊密相連。
“看夠沒?”
楚鏡瀾突然開口,眼睛仍閉着。
解玉弦抓起塊碎冰砸過去。
“誰看你了!”
冰碴在楚鏡瀾額前碎成晶瑩的粉末。
他這才睜眼,鎏金色的豎瞳在陽光下微微收縮。
“有力氣撒野,看來是好透了。”
“那當然……”解玉弦話音未落,突然被拽着手腕拖過去。
楚鏡瀾的掌心貼在他心口,寒氣順着經脈遊走一圈。
“魔氣清了,内傷還在。”
楚鏡瀾皺眉,"再泡三天。"
“泡個屁!”解玉弦甩開他。
“我哥呢?”
“去查天帝化身的線索了。”
楚鏡瀾從冰壁上取下一枚傳訊玉簡。
“他留話說,西王母設了蟠桃宴,邀三界仙君共議除魔之策。”
解玉弦接過玉簡掃了一眼,突然笑出聲。
“哈!這老狐狸把宴會設在我的月宮?”
“你月宮重建好了。”
楚鏡瀾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套月白色錦袍,“換衣服,赴宴。”
解玉弦拎起衣服抖了抖。
“你什麼時候準備的?”
“你結繭的時候。”
楚鏡瀾背過身去,“尺寸應該合……”
一件帶着寒氣的裡衣砸在他後腦勺上。
楚滄瀾淡定的擦了擦鼻血。
……
月宮确實煥然一新。
原本的廢墟上起了座更精巧的宮殿,月桂樹抽了新枝,樹下還多了張玉石長案。
此刻擺滿了蟠桃仙釀。
衆仙三三兩兩聚着,見兩人聯袂而來,頓時鴉雀無聲。
"本君的月宮什麼時候成菜市場了?"
解玉弦笑眯眯地掃視全場。
“還是說……”
他指尖輕敲腰間傘劍。
“諸位是來幫忙重建的?”
仙君們齊刷刷後退半步。
西王母端着酒盞打圓場。
“星君說笑了,實在是魔族猖獗......”
“是啊。”解玉弦施施然入座。
"都猖獗到冒充天帝了,諸位居然還有心思吃桃子?"
“咔嚓”……
楚鏡瀾捏碎了手中的玉杯。
滿座皆驚。
西王母強笑道。
"星君此話怎講?"
解玉弦正要開口,殿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霓霞公主帶着一隊天兵闖了進來,額間朱砂鮮紅欲滴。
“本宮奉天帝令,捉拿勾結魔族的逆犯!”
“喲,這不是三隻眼嗎?”
解玉弦懶洋洋地支着下巴。
“上回跑得挺快啊。”
霓霞冷笑着一揮手,天兵押上來個血肉模糊的人影竟是太上老君。
“老君供認,他受你指使煉制魔丹!”
霓霞甩出一卷供詞。
“還有何話說?”
解玉弦盯着老君胸前那枚太陽神紋烙印,眼神漸冷。
"你們對他用刑?"
“證據确鑿!”霓霞高聲道。
“楚仙尊若還顧全大局,就該……”
“就該怎樣?”
楚鏡瀾緩緩起身,整個月宮的溫度驟降。
“殺了他?還是......”
他冰劍直指霓霞眉心。
“先宰了你?”
霓霞突然詭異一笑,猛地撕開自己前襟。
她心口嵌着塊火髓晶,此刻正瘋狂閃爍。
“那就同歸于盡吧!”
“轟——!”
爆炸的沖擊波掀翻了半個宮殿。
解玉弦撐開"陰弦"傘護住太上老君,卻被熱浪掀飛。
預想中的疼痛沒來。
楚鏡瀾從背後接住他,龍鱗被灼得焦黑。
煙塵散去,霓霞早已不見蹤影。
衆仙東倒西歪,西王母的金冠都歪了。
“精彩。”解玉弦鼓掌。
“公主畏罪自爆,連灰都沒剩。”
楚鏡瀾突然咳出一口黑血,同命契的銀紋劇烈閃爍。
解玉弦一把扣住他脈門。
“寒毒反噬?什麼時候的事?!”
“無妨。”
楚鏡瀾抹去血迹。
"先救人。"
太上老君被擡到月桂樹下,氣若遊絲。
“星君......老朽對不住你......他們拿我徒兒要挾......”
“省點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