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視3秒,說明不讨厭彼此。
對視8秒,具有好感。
對視30秒,是愛上對方。
如此對視60秒……是什麼?
我感覺呼吸開始淩亂,有什麼想要沖破喉嚨,沖破束縛。
“我好看嗎?”
我用低沉沙啞的嗓音問他。他咽下一口氣,舔了舔幹裂的嘴唇。
“好看……”
“與你夢裡的……夜裡想到的……哪個好看?”
“眼前的……最好看……”
“你難道不想……對着眼前更好看的人,做你夜夜幻想的事嗎?”
他頓住。
我收回掐在他脖頸上的手,留下明顯的紅色印記。撫上他滾燙的臉,撥開他額前的發,抹去滲出的汗水,注視着那雙即将被欲念全全占據的眼。
“一次電話,你以為我睡着,聽着我的呼吸做了那種事。”
“來酒店叫我起床那天,你原本在沙發上陪我再睡一會兒。我醒來見你不在,不小心聽見你在浴室叫我的名字……”
指尖描摹他的眉眼。五年不見,他瘦了。當年肉嘟嘟的臉被雕刻過似的,修飾成好看的樣子。中規中矩的中國男人長相如今看來,無人及他一分,誘惑着我。
房間内越發悶熱,易奕的身體越發滾燙,唇齒都變得不利索。
“你、都知道……”
“我什麼都知道。我還知道你——”我輕挑眉示意他向下看,“從等紅燈時起,就一直到現在。别以為穿得厚,衣服長就不會被發現。都要炸了吧?嗯?”
“……”
我不懷好意地用手指戳了戳,指尖觸碰時,對方像是回應我似的,悅動了一下。
“痛嗎?”
“不痛……”
我又點了點他的心口,“癢嗎?”
“不癢……”
我帶着他的手放在我的小腹、腰間,打圈撫摸。
“可我癢。我心癢癢的,想你怎麼還不來……”
他倒吸一口氣,扣着我腰的手随之緊了緊。
“雪……”
“雪?”
我以為他想呼喊我的名字,期待半晌後——
“雪,不知道停了沒。”
“……”
問候了天氣,他又仰起頭看向空調出風口。
“空調好像壞了?”
“……”
我一臉無語,不作聲,視線緊盯着他。他見我不信,還露出無辜的表情。
“你看,真的壞了。”
我郁悶地白了他一眼,回過頭看向牆壁上的空調。
“哪兒壞——”
他驟然抓住我的後頸,掰過我的頭,仰頭迎上前堵住我的嘴,吞咽我未說完的話。掙脫鎖鍊的困獸終于張開血口,享受第一頓飽餐。我拽住他的衣領胡亂扯開,白色的圓領毛衣被我扯得亂七八糟。他稍稍離開,迅速脫下礙事的毛衣,又快速貼上。唇齒交纏間,他的手指從我的衣擺下方探入,粗糙的指腹劃過我的腰間,麻酥酥的,又順着脊骨一路攀附到我的肩胛骨、側頸、下颌……
細細碎碎的吻沿着頸線印下,在臨近鎖骨的地方想要留下他的痕迹一般停留許久。身軀不自覺顫抖,我仰起頭搶食燥熱的空氣中殘留的氧氣。忘了手還抓着他的頭發,一陣驚顫,生生拔下指縫間的兩根發絲。
“嘶,痛——”
他擡起頭,順着我的視線望向我手中微卷的發絲。我沒忍不住笑出聲,把頭發放回他的頭頂。
“抱歉。還給你。”
看着頭發重新回歸,易奕也笑了。他伸手将我攬進懷裡,雙臂緊緊擁住我。感受着他在我耳邊熾熱的呼吸,我也擁住他。他稍微側過頭,吐息落在我耳畔。良久,我都隻聽見他的呼吸。
我問:“不說什麼嗎?”
他反問:“說什麼?”
我輕輕掐了下他前胸的肉:“……問你啊。”
他側頭蹭了蹭我的臉頰:“現在嗎?”
“……随你。”
随後,我聽到一聲輕笑,耳垂被人用齒尖輕輕一咬。熾熱的舌尖從中探出,在耳内流連,撩起翻湧激蕩。潮濕的水聲直侵我的大腦,刺激着全身每一根神經。
烈火燎過原野,從未接受過洗禮的枯草愈燃愈旺。笨拙的獵物不停安撫着食物的情緒。逐漸失焦的眼中,我看見白色的衣物被丢棄落地,雜亂地堆在角落。易奕翻過身,取來什麼東西。
燈光反射,尖銳處照射出點點星芒。有很尖銳的角,是刀嗎?他的手指撫過刀身,将其從中間一分為二。什麼刀還能折疊?還能從中取物?又是新的兇器嗎?現在的玩具已經發展到如此先進的地步嗎?
模糊的意識命令我逃離,卻被他立馬察覺追趕上來。眼看逃不掉,我隻好手肘抵在他的胸口,禁止他靠近。
“你居然……有這種愛好嗎……”我喘息着問他,“變态……那個什麼廣播劇,于斯?是以你為原型的吧。”
他好像擺出不解的表情。剛才他手中的兇器也不知去向。
危機解除?
我松了口氣,雙臂攀上他的脖頸,拉進與他的距離。他低頭吻我,臂彎勾住我的腿彎,像街邊背着我那樣,隻不過調轉了方向。閉眼的瞬間,我感覺什麼沖破雲端,隻為與我的靈魂深處見面。
好像缺氧了……呼吸不上來……我慌亂拍打易奕,示意比賽暫停。
“不行……我喘不上氣……要死了……”
他沒有回答我,而是将我抱得更用力,貼得更緊。
是想勒斷我的肋骨嗎?!
灼燒一般的手指插入我汗濕的發間,唇瓣不停吮吸我的側頸。任憑我如何呼喊,他都置之不理,無暇顧及。不過,好像每每喊出“易奕”兩個字,他都還緊一下,愣一瞬。
我不信邪,又喊了兩遍。
“易奕……易奕?”
“行了。”他終于不耐煩停下制止我。“你乖一點。第一次,能不能讓人好好把事情辦完。”
我笑了笑,輕輕拍拍他淩亂膨起的發。
“您繼續。”
酒店床頭擺放的消費品一整盒被用光,抽紙盒裡的紙巾也被胡亂抽取用掉一半。發洩完怨氣般的人與我面面相觑側躺,我伸手捋了捋他汗濕淩亂的額發,曲指揉了揉他臉上的紅暈。
“溜了我一晚上,現在可以說了吧。”
易奕依舊不語,抓過我停留在他臉上的手放到唇邊。我更加靠近他,看着他的眼睛。
“要不要,我替你說?”
“……你說。”
我側耳貼上他的胸膛,學着他平日裡說話的嗓音:“霜雪霁,我喜歡你,最喜歡你了……我對你一見鐘情,愛入骨髓……我永遠不會離開你,永遠追随你……哪怕你躲着我,避着我,不肯見我……”
“不是一見鐘情……”
“是能量磁場,對吧。”
易奕傻笑着,反倒不好意思起來。
我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我搞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從過去到現在……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讨厭什麼,夢想是什麼,未來該去哪兒,該怎麼守護身邊的人,怎麼保護她,怎麼幫她找到屬于她的幸福……對喜歡自己的人,該如何面對?避着他?不肯見他?躲着他?”
我又吸了吸鼻子,強忍住聲音的沙啞問他:“易奕……她該怎麼辦?”
易奕會心一笑,垂頭輕吻我的發頂,說:“他應該更加堅定不移他的信念,直到某天,她不再躲着他、避着他、不肯見他,恨不得無時無刻與他黏在一起。為此,這位同志仍需努力啊。”
我了然于心,捧起他的臉,要他看着我。
“告白呢?他打算現在告白嗎?”
“他現在可以告白嗎?”
昏暗的燈光下,那雙眼睛格外深情。接下來的台詞,想必他已經在内心排練了無數次。相反,對戲的人,還沒接到台本。臨場發揮?新人演員哪兒會這些。
我扯扯身上的被子,裹緊自己往他懷裡蹭了蹭,試圖奪取一些溫暖。
“不可以。憋回去。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