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興奮地用手比劃着他見過的隻知之,圓眼鏡、長頭發,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看着自己的大學室友在他的比劃下栩栩如生,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時候我在成都,托了個朋友去的。要相信資本的力量是很強大的。我和苗淼邈也算某種意義上的老相識了,你放心,他不敢威脅我的。”
也許是我的話讓易奕安心了些。他舉起我們勾連在一起的手,表情浮起淡淡的笑意,仿佛這是什麼夢寐以求的畫面。
“那同居的事——”
“你什麼時候從上海回來?”
“半個月以後吧。”
“等你回來,我們就搬家?”
身子一歪,易奕已經将我整個人拉進懷裡擁住。環抱的溫度驅散雨天帶來的潮濕與冷意,讓我被喜歡的雨後陽光青草地的味道包裹。
“我愛你。”
“好突然……”
“要不直接結婚吧?這次我也帶了身份證。”
“說什麼胡話呢,大白天的,困了就回去睡覺。”
“一起?”
“我不困,你自己睡。”
“我自己怎麼睡?一個人沒有兩個人快樂。”
“……”
假裝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無厘頭的話,我牽起他的手沖進雨裡。把他丢在雨中後,自己折返回擋雨棚下。此時的雨幾乎漸停,易奕無辜地望着我。癟了癟嘴,攤開掌心伸向我。
“我沒錢。”
他被我的話逗得撲哧一笑。像是想到什麼,那雙明亮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笑意。
“帶相機了嗎?”
易奕知道我相機不離身。接過相機後,他返回雨裡,對着我擺弄鏡頭,沒有指揮,咔嚓就是一張。他看着相機預覽裡的我,不知為何,平靜地沉默了兩秒,饒有興趣地舉起相機,翻轉為自拍模式,跑到擋雨棚下,攬上我的肩膀。
“來,看鏡頭。”
“不看,沒化妝,不好看。你也不好看,下次再拍。”
“下次就不會有兩個人都不好看的時候了。難得都醜,拍下來,我要擺在床頭天天看。”
“……”
我雙手抓住他的肩膀,擡起膝蓋就是一個頂腹,四奕肆意的笑聲倏然落入耳畔。見我一副興沖沖的模樣,易奕配合我裝出遭受暴擊的樣子。
“啊!好痛!賠錢!不對,陪我一張照片!”
“你剛才說我醜!”
“我明明說的都醜!”
“……那不就是說我也醜嗎!”
“嗷嗷嗷痛痛痛!不可以掐人,你犯規了!待會兒得拍兩張了。”
“相機還我!”
街邊兩個幼稚的人打成一團,秦昌和安雪溪吃着手裡的冰淇淋,手裡舉着透明的傘,專心看戲。
“秦昌老師不覺得自己和雪霁很像嗎?”
“嗯?”
“我是說性格。老好人,在陌生的人面前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但在熟悉信任的人面前,就會展露出幼稚的一面。”
“這麼說的話,你和四奕也挺像的。表裡如一。”
“意思是誇我……是個真誠的人嗎!謝謝秦昌老師的誇獎!”
“怎麼還叫老師……”
“嘿嘿,習慣了嘛。”
“我們現在什麼關系?”
“嗯?什麼關系?朋友關系?”
“你難道是那種第二天會忘了前一天發生過事情的設定?昨晚沒寫日記嗎?”
“秦昌老師番劇狩獵挺廣啊,這也看過。”
“又扯開話題。”
“抱歉。我隻是……還不知道怎麼去……你别笑我啊,我其實……從來沒談過戀愛,三次元中。”
戀愛經曆僅為網戀,隻對着乙遊男主叫老公,哪兒敢和喜歡的聲優戀愛。
“或者,你可以把我當成二次元的人,這樣,會不會難度降低些?”
雨水順着傘骨滑落,在地上濺起細小的水花。秦昌的話勾起安雪溪另一重好奇。
“秦昌老師為什麼對我這麼上心?難道雪霁給了你什麼好處嗎?”
安雪溪猛地擡頭,傘面跟着晃了晃。鏡片後的眼睛彎成月牙,秦昌突然輕笑出聲。
“這個嘛……不能告訴你。”
“她給你錢了?你收她錢了?!”
“收是收了,但那是——”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安雪溪合起手中的傘,以傘代劍,傘尖直指他的咽喉。
“三日後西商廣場遊戲廳,與我決一死戰吧。”
“……”
秦昌眨了眨眼,消化了下安雪溪剛才的台詞,問道:“是要去約會嗎?”
用劍指着人的人點頭,耳尖卻悄悄紅了,冷冷說了句“嗯。”
秦昌愣了下,别過頭偷笑。也收起自己的傘,學着古裝劇裡的樣子抱拳行禮,恭敬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