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剮蹭的動作一頓，衛塗看着鞋子似乎想到了什麼又重新走進了巷子裡。

又是一杯熱茶下肚，夏潛林在刑訊室裡坐立難安，被監視的滋味并不好受，他幾次想要發火，但看見門口的兇神惡煞的守衛又悻悻地退了回來。

想起方才彭宇路過還跟他問了聲好，他又開始懊悔昨夜種種行徑。

彭宇說得對自己何必逞這一時口舌之快，反正韓倉垂垂老矣，碌碌而終，現下倒真是将自己搭了進去。

“夏大人在說些什麼？”

自言自語說出的話正好被走進來的褚垣聽見，夏潛林匆忙起身行禮：“下官失禮，參見安平王殿下。”

褚垣垂眸看着在寬大衣袖中若隐若現的手，突然不合時宜地握住夏潛林的手，将人吓得渾身一顫卻不敢擡頭，褚垣将他的反應看在眼裡，故意捏了捏他的掌心，拉着手牽引他坐下。

“不愧是舞文弄墨的手，”褚垣松開手，親自為夏潛林到一杯熱茶，和顔悅色地說道：“握起來柔軟暖和，到比參奏上的批鬥要更讓人親近。”

話一說完，夏潛林臉上都沒了血色，站在一旁的青竹清楚地看見衣袍遮掩下，夏潛林正在使勁揉搓自己被褚垣捏過得手掌。

想笑，卻又不敢笑出聲，隻好捂嘴皺眉裝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夏大人可是冷了？”褚垣看着眼前幾乎要将腦袋藏到桌底下夏潛林，将茶杯往前一推說道：“喝杯熱茶。”

不知道先拒絕那個，夏潛林慌張地搖頭：“臣，臣不冷......也不渴。”

“我也不是什麼青面閻羅，怎麼夏大人慌張成這樣？”

其實鐵面無私的衛塗也挺和善的，總比與褚垣共處一室好。

夏潛林搖頭，不敢擡眼看他。

“想必是大理寺陰冷，夏大人待久了身體不适，”褚垣将熱茶拿過來潑了去，說：“你可以回去了。”

夏潛林如蒙特赦，起身撞到桌角也不管不顧，連滾帶爬的跑出了刑訊室，褚垣攤開手掌，順着虎口摸到尾指關節。

“同樣是慣常執筆的手，”青竹靠着關上的門，說：“少卿大人與夏潛林哪個軟些？”

“要是想拔下健康的牙齒，”褚垣沒搭理他的取笑，仍舊是盯着自己的手掌說：“尤其是深藏口腔中的臼齒，需要先用锛震松牙根，再用骨鑿撬動齒槽，最後用馬尾絲纏繞牙齒猛拉或用鐵鉗拔出。”

“這一套動作下來，不常做粗活的文人手上必會留下痕迹。”

“所以你才借勢去探查夏潛林的手。”青竹走過在坐在桌子上，雙臂抱胸看着褚垣說。

“沒錯，别說是外力磨損起的水泡紅腫，”褚垣仰頭回答：“夏潛林手上連繭子都沒有。”

“但是殿下，若真隻是探查是否有作案痕迹又何必做如此暧昧不清的動作？”

青竹稍稍彎下身，陰影遮住了褚垣的下半張臉，低聲說：“隻怕今日過後，殿下對夏潛林生了别種心思的流言四起，少卿大人聽了怕是要誤會。”

燈光照映下，褚垣目亮如星神情淡然說：“你放才問我衛塗與夏潛林的手哪個軟和些？”

“如何？”

“衛塗的虎口處有一層薄繭，”褚垣擡起手掌，指尖輕輕摩挲，“握起來有些磨人。”

青羊望着眼前抱着貓跑來汪府找自己的徐禾學忍不住的想要歎氣。

早晨出門前梳理整齊的發髻此刻刺出幾撮碎發，就連原本白淨的衣袍也印上一排泥腳印，徐禾學瞪着一雙圓眼，臉上還有些若隐若現的抓痕。

“師兄，”徐禾學雙手叉着黃狸前肢将它舉起，耳朵貼着它的胸口，看着青眼困惑地問道：“為什麼小貓仙喉嚨一直在響？”

青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