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更舒坦的是第二天軟禁就被解除了,林安不知道有沒有本森的手筆,或者又是那個喜歡玩隐身的家夥,躲在陰暗的角落暗中操控一切。
這些林安不是很關心,因為她馬上就投入舞會中去,并按照伊娃的預想成為了社交界的新星。
巴黎和華沙和捷克和柏林都不一樣,這裡有着濃厚的浪漫曆史底蘊,拿破侖統一修築的奧斯曼建築,白牆和梧桐綠樹搭配得當。最重要的是這裡沒遭遇過戰火,這在戰争史上也是不多見的事。
而此刻巴黎成了德國的後花園,無數德軍把這裡當成安樂窩,旅遊業更是達到了小高峰。
如此之下林安遭受的不公平待遇直線下降,和之前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走在大街上甚至有德國人對她報以微笑,在他們眼中自己隻是一個非常有異域風情的,非常符合巴黎調調的女人;在晚上的宴會上,甚至有穿着軍禮服的家夥想請她跳舞,就連那些黑衣服的家夥也偶爾送來玩味的眼神。
巴黎,德國人的安樂窩,那些規矩在這裡,特别是舞會上貌似消失的一幹二淨。巴黎的事就放在巴黎,隻要不太過火就好,德國上層甚至很樂意用這裡的一切來撫慰士兵。
用膠水将蝴蝶結黏在發卡上,小小的工作間充滿各種味道,當菲力克斯打開門時差點被熏暈過去,而眼前的一切差點把他眼球都驚掉地上。
長桌上皮埃爾塗着口紅,時而撅嘴時而抿唇的親吻一排排明信片,翠絲負責往上面撒一些香粉,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用絲帶做出一件件過于誇張老土的東西。
“這是?”
“我在準備賣給德國人的紀念品。”站起身活動下僵直的脖子,示意那兩人也休息一會兒,林安自覺不是什麼黑心老闆,“謝謝你提供的工作間,服裝店怎麼樣?”
“服裝店還好,之前定的東西也沒損壞,順利的話過幾天就能營業。”遞上一杯咖啡,菲力克斯指向了自己最搞不明白的東西,“他是在做什麼?”
“他啊,賣來自法國美女的香吻明信片。”
此話一出兩位女士都忍不住爆笑起來,皮埃爾嘴唇已經麻木,連一句話都懶得說,至于菲力克斯更是滿頭霧水。
“現在巴黎就是德國的度假村,那些普通士兵得到休假肯定要來這裡旅遊,這裡面還有不少單身漢,他們長得不好看也不會說話,地位也沒自己的長官高。我這些明信片可是法國美女一張張親自吻出來的,你猜這些沒有女人願意看的小家夥會不會買呢?”
靠在牆上雙臂環胸,自信的模樣看得翠絲滿眼崇拜。
“至于售賣你也不用擔心,我把服裝店之前的售貨員都叫了回來,她們可是巴黎最厲害的銷售。”
贊歎這位小姐商業頭腦,菲力克斯真沒想過還有這樣的操作,他最近也賣出去了一些小東西,但來買的應該都是軍官,雖然高客單價但客流量少也不行。有時候他也有點羨慕那些瘋狂賣出紀念品的家夥。
拿起裝滿蝴蝶結的帽子,老土浮誇是他唯二能想到的形容詞,不斷皺眉思索,最後還是林安給出了答案。
“相信我,這些東西騙那群德國土豆肯定沒問題。”
“…祝你生意興榮。”
“要不要打賭?”
三天後勒羅伊服裝店重新開業,這間位于蒙托蓋伊街的服裝店曾經隻面向中産客戶,雖然不及那些頂奢,但因其優質的做工和新穎的設計在巴黎也算小有名氣。
而這家店終于開業,櫥窗裡還擺滿了相當大膽的帶着口紅印的明信片,金發碧眼的售貨員精通德語,短短一上午就賣出了三分之二的明信片。而店内的銷售額也不低,下至小列兵上至軍官夫人,都進來選購那些符合“法式巴黎”的東西。
“我的上帝啊,那玩意居然真的能賣出去。”
坐在店對面的咖啡館觀察一切,不可置信的咋舌,皮埃爾實在沒眼看那些“美女香吻”明信片。
“再看下去我都要吐了,他們真的好惡心。”
“相信我,如果哪天他們發現,自己最寶貝的美女明信片是你親出來的,那絕對比給他們一槍還難受,你也算是報仇了。”
焦脆的面包片和沙拉醬搭配得當,今晚還有一場舞會,她最好現在先填飽肚子。
勒羅伊家的産業以入股和收租為主,一些股份已經被拿走無法奪回,那現在隻能從頭開始努力守住還有的東西。而林安的奔波也起到了一定效果,盡管隻有服裝店開業,但她相信在梅莎的運作下她們的商業帝國會慢慢壯大。
既然香奈兒能靠帽子發家,那她林安就要靠着明信片撈出自己的第一桶金,某種意義上她可是做了全世界都沒幾個人能想到的産品呢。
夜晚的巴黎比白天更加神秘,夜幕被霓虹燈照的明亮,汽車穿梭于大街小巷停在各個酒店豪宅旁。微笑着和一位中尉跳完舞,留給對方一個婀娜的背影,林安準備去陽台透透氣。
對于服裝店主來說,沒什麼是比自己更好的招牌。每天都被翠絲精心打扮一番,不得不說人靠衣服馬靠鞍,盡管待遇還是沒有金頭發的好,但已經有不少人來她的服裝店消費。
和氣生财是她的人生信條,隻要能賺錢,沒什麼是不能做的。大不了45年她投資下水道的學生,然後再躲到鄉下避免清算。
“你還真是厲害。”
“難得看見你,我現在不想跳舞。”
紅絲絨窗簾隔絕出兩個世界,趴在欄杆上吹風,林安連頭都沒回一下。隻不過對方擠到身邊,大隻的人非常擋風,無奈下她隻能轉身再度靠在欄杆上,同時将腳從高跟鞋裡解救出來。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擋風,而且我現在很熱。”
“你跟我說你熱?
指指那身從帽子捂到腳的黑制服,再指指那雙皮靴,很想脫掉外套感受涼風,但這衣服剛熨好,如果出褶子會很煩。
“我還挺羨慕你們的,穿的比我們涼快多了。”
“要我把胸衣絲襪都套你身上,好讓你也感受下這兩個東西有多悶嗎?”
此話又惹得對方臉紅,輕咳兩聲試圖不要讓自己想起那些場面,捋了捋頭發,本森看着那些摟摟抱抱上車的人有些反胃。
“你就沒什麼想問的嗎?”
“我想問什麼?”這次變成林安滿頭霧水,将手镯調整到最亮的角度,她昨天戴的項鍊已經賣出三條,今天這手镯銷量也絕不能落後。
“你就不好奇艾德曼什麼時候過來嗎?”
好問題,讓她調整镯子的手停頓了好幾秒。這家夥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都準備用逃避來解決這個問題了。
“你們兩個見面…總感覺會很…尴尬…”
“你貌似在擔心我?”有些驚喜的笑了一下,湊近些卻換的對方低頭後退,歪着腦袋看戲,林安找到了反應更好玩的玩具,“你不應該很高興看見我們兩個反目成仇嗎?”
“才沒有!我是不想鬧出人命來!”
極力否認那句話,偏過頭不看對方,本森隻覺跟她出來的決定是非常非常錯誤的。
“确實可能會鬧出人命來。”
“所以說!你們兩個…”
“但如果戴套的話就不會鬧出人命了。”
指指自己的肚子,在酒水和巴黎夜晚的影響下,林安就像巷子裡的地痞流氓,調戲一個可憐小處男。
“你那個好兄弟我還不了解,信不信我勾勾手指,他馬上就把之前的事全忘了。就像這樣。”
徹底把對方逼到角落迫使其正面看人,手指在夾克領口來回滑動,布料粗糙的手感很符合這群德國人的氣質。镯子上的寶石反射出那隻蝦子熟透的臉。手指停頓在心髒上方,林安的德語依舊很标準。
“Wie viel?/多少錢?”
“我…我不是那種人!”
雙手抓緊衣領,身後欄杆硌得肉疼,心髒狂跳個不止,本森祈求她趕緊把手指拿下去。
“你在想什麼?”
收回手指滿臉微笑的看着被自己調戲到臉紅的人,将不正經的模樣收回一半,或許是真的變成了法國人,她現在開始理解那些夫人們的喜好了。
“我說的是你的制服,你不會在想别的吧?”
“我…”
掀開絲絨窗簾狼狽逃跑,就像那天一樣差點把自己的同僚創飛,消失在茫茫人海,林安感覺他的跑步姿勢有些奇怪,但很快一位女士的邀約讓她重回社交場。
冰涼的香槟入喉,閃閃發光的镯子吸引了幾位女士的眼光,輕輕敲打香槟杯,林安将目光投向剛剛和自己跳過舞,而現在還一臉意猶未盡的傻瓜身上。
她可不會止步于一種客戶,她連德牧的錢想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