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盈被吓了一跳,掙紮。
沒過一會兒,有許多細長的小蛇四散遊出,扁頭細尾,身上的花紋一環扣一環。
還爬出了很多螞蟻,蜈蚣。
地上密密麻麻地一片特别惡心,簡直是練蠱現場。
鐘盈不掙紮了,她好奇地在高空俯瞰它們:“你早就知道會這樣?”
水怪點頭,它很早就聞到了這片纏繞在一起的草堆底下,有繁雜的臭味。
一些螞蟻慌不擇路,爬到了它的尾巴和腿上,水怪擡起腿跺了幾下,又把尾巴湊到一旁的樹皮上磨蹭。
草堆中騷動了一陣,菜花蛇重新鑽了出來。
它遊動得比之前慢上許多,懶洋洋的,下腹部有好幾個不斷蠕動的凸起。
在路過他們的時候,這條蛇頓了一頓,似乎感到一些疑惑,忍不住吐出蛇信子。與水怪相似,菜花蛇也能通過蛇信,感知到很多生物訊息。
它足球大的腦袋裡,很快将不好惹和眼前的龐然大物劃上等号。
大蛇遊走後,鐘盈落到地上。
她剛剛就發現了幾隻爬到鄰居爪子上的螞蟻,這會兒也在努力把它們趕下去。
鐘盈按住鄰居:“别動,還有好幾隻。”
要是以前,根本不會有身上爬螞蟻的煩惱,但它之前不是脫水又沉睡嘛,尾巴身上新長出來的鱗片,還是有點稀疏。
容易有螞蟻卡在裡面。
鐘盈細細地檢查那些縫隙,鄰居的尾巴和爪子時不時抽搐,有些緊繃。
她哎呀一聲,放下檢查好的右後爪,拍了拍大尾巴:“放松。”
結果尾巴崩得更緊了。
水怪:“……癢。”
“抓完螞蟻就不癢了。”
又撿了一些闆栗,幾乎将背包塞得滿滿當當。
鐘盈吃膩了闆栗炖雞,也不想吃滾燙的糖炒闆栗。
“好想吃闆栗酥啊——”
她向來很有行動力,但有時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油的儲存量不足,面粉不是很多,就連橡子粉,也早就消耗殆盡。
鐘盈很快想到了替代的小妙招,“其實隻吃餡也挺不錯的,隻需要一些蜂蜜。”
“要是有奶就更好了,闆栗冰淇淋。雪山不就是天然的冰櫃嘛!”
闆栗是真的很好吃,就是有點脹肚子。
蒸熟後那股甜滋滋的味道就出來了,勾得鐘盈一邊叫燙,一邊剝了好幾個。在調餡的時候,為了試試甜度,她又一連吃了好多。
調好了口味,用新鮮的木材雕刻出幾個模具,一壓一按,闆栗糕很快就成型,堆疊在一起,用薄荷葉和小雛菊擺盤。
鐘盈又熬了一些果醬,混合的莓果怎麼樣都好吃。
偶爾能吃到大顆的果粒。
悶熱的晚風吹拂大地,樹林中響起了各種夜行動物的窸窣聲。昏暗的灌木叢中,鑽出來一隻毛發淩亂的馴鹿。
它一擡頭,正好對上了六隻若有所思的眼睛。
“吓!”路明後退了幾步,很快将自己藏回了草叢裡。
“别怕,我們沒有惡意。”等待已久的雷大嬸,确認了這隻鹿應該就是之前雇員遇上的那隻。
她半抱怨半科普地将西岸的奇特之處解釋給鹿聽,又真誠地講了講防護網和看守者的初衷。
明明是夏天,她卻裹得嚴嚴實實,露出半截化為根須的手臂晃了晃,又将它藏回去。
距離太遠,路明在草叢裡眨了眨看似明亮的大眼睛,實際上什麼都沒看到,也沒聽明白。
隻滿腦子阿巴阿巴。
它從鼻腔裡噴出一口氣,什麼什麼嘛!聽不懂。相信的人是大傻子吧!
當天晚上,一溜煙地跑回去透風報信的路明:“真奇怪,今天遇上了個滿足胡話的大嬸,想忽悠我,沒那麼容易。”
它說着說着就跑題,眼睛盯着柴堆中的烤玉米,“我還沒吃晚飯呢,能來一根嗎?”
石盤中的玉米苗栽進土壤中,溫度适宜又恰當施肥套種,很快就抽穗開花,引來蜜蜂蝴蝶傳播花粉。偶爾也會生一些毛蟲,鐘盈手動抓掉,收集起來用作釣魚的餌料。
吃完闆栗後散步消食,不知怎麼地就走到菜田。
一根苗上長出兩三個玉米棒,有的還很瘦小,有的看起來好像能吃了。鐘盈于是掰了幾個下來。
現在她很大方,“可以啊,你自己挑。”
剝玉米的苞衣像是在拆盲盒,鐘盈剛剛拆了兩個,一根是五彩缤紛的花糯玉米,另一根則中規中矩。
她吃了幾口解饞就擱在一邊,又從火堆裡扒拉出幾隻烤鹌鹑。
這算什麼事呀,越消食反而吃得越多了。
可誰讓入目的都是能吃的純天然食物,随便處理一下就非常好吃。
這和散步逛小吃街有什麼區别?!
鐘盈揉着肚子往後靠,冷不丁看到了鄰居正盯着路明嘴裡的玉米看。
“你也想吃嗎?”她摸了摸它冰涼的爪,掰開,一視同仁地塞了個滾燙的玉米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