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王頭一次聽說靈植這種生物,有些奇怪,“什麼是靈植?”
“有些植物,在遇到一些機緣或者靈氣後,如同開竅一般,會漸漸地開發出靈智,我們會将它們統稱為靈植。”绶顔解釋道,“一般來說,這些靈植會攜帶一部分為它們開靈智之人的記憶,而這株植物是食人花,它開靈智的契機很大可能是偶然吸了靈力充沛的血,我們把被吸走靈力的人稱為飼主。”
绶顔看向蘭陵王,目光平靜,“所以,你猜的沒錯,這株靈植确實認得你,而這很有可能是因為誤喝了你、或者是你親近之人的血。”
蘭陵王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怪不得它會有這麼反常的舉動。”他捧回朝他不停「花枝亂顫」的食人花,“那你說的結契,又是什麼意思?”
绶顔道:“這是隻有被靈植選中的人才能與之締結的契約,結了契,意味着你将和這個靈植的命運相連,你生它生,而它也會心甘情願接受你的調遣,為你做事。相應的,如果你用心培養,利用原位異能訓練結契靈植,它也會成為你最好的夥伴和武器。”
灸舞在旁邊聽得啧啧驚奇。
真是活到老,學到老。他當上盟主這麼久,也是頭一次聽說這種有趣的事。
灸舞在心中默默決定,有機會一定要跟灸萊顯擺一下自己的「學有所成」。
話說,自從那次灸萊去老年聚會沒來接灸舞之後,兩人到現在也沒有再聯絡。想到這,灸舞有些忿忿,也不知道灸萊這些天去哪了,不給他打電話他就真的不來找自己,臭弟弟當真過分。
灸舞看了看蘭陵王,又看了眼正流口水的食人花,眼中的惡趣味止也止不住,揶揄道:“蘭陵王,機會難得,誰讓你這麼秀色可餐,連花都控制不住呢?在它這麼深情的份上,還不快快和它結契,遂了它這莊心願?”
绶顔被他的話逗笑,灸舞雖長得乖巧可愛,毒舌起來,倒是真令人招架不住。
眼看蘭陵王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臉色都要隐隐發青,绶顔開口道:“灸舞不過是在開玩笑,我相信你不會介意少年間的所言無忌。”
說完之後卻發現,蘭陵王的臉色除了青,似乎又添了一層紅。
莫非他是氣的?绶顔隐隐皺眉,沒想到蘭陵王看着豁達大氣,實際上這麼記仇。
眼看着這人上前一步似要發難,绶顔默默擋住灸舞的身形,對上蘭陵王的眼神,面容鎮定,“話糙理不糙,灸舞其實說的并不錯,和能靈植結契确實十分難得。這世上靈植本就稀少,能獲得它們的肯定更是難上加難,不僅需要緣分,還要讓它們對你有天然的親近。”
灸舞靜靜地看着绶顔将自己護在身後,幫他解圍的模樣。
他的心中忽然湧上一種奇異的情緒,這感覺陌生又濃烈,隻須臾間,便流經全部神經。
他知道绶顔應該是誤會了什麼,但他不想點破,因為他實在貪戀這種劃為自己人範疇的維護。
這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人站在他身前。
灸舞覺得,他在绶顔這裡體驗過了很多個「第一次」,第一次感受到不需回報的關心,第一次有人願意每天為他做飯,第一次,被人保護。
他也覺得這樣不好,父親曾經跟他說過,由奢入儉難,他總不能呆在這裡一輩子,不該心生留戀。
可是在這裡,這個人,又實在太過溫暖,比起什麼靈植結契,她才更難得珍貴。
灸舞怔怔看着眼前之人的背影。
他得到了十多年來最奢侈的東西,可如何能放手?
灸舞被绶顔擋得嚴實,他眼中的洶湧也無人知曉,倒是蘭陵王聽聞绶顔的話,問道:“這花當真很難得?”
他托起花,與它大眼瞪大嘴,眼中寫滿了懷疑。
绶顔點點頭,“你不了解,也就不太明白它的特殊性,就連我,也還沒有一株靈植跟我結契呢。”
蘭陵王似乎吃了一驚,若有所思。
而灸舞聽完,不滿地皺起眉。
還稀有靈植呢,一點識人能力都沒有。
沒品的東西!
越想越生氣,灸舞拽了拽绶顔的衣袖,小聲問道,“你沒有結契的生靈嗎?”
绶顔耳語回應,“靈植确實沒有,靈物倒是有一個。”
灸舞眼睛一亮,這世上果然還是有慧眼識人的生靈。
“這麼好奇呀?眼睛都發光了。”绶顔朝他笑道,“現在不太方便,你要是真的想看,等我們回家的啊。”
灸舞其實并沒有對什麼靈物有多大興趣,但是……
“嗯,回家你要給我看。”
有一個人能時刻在意你的情緒,真的很好。
安撫好灸舞,绶顔再次看向從剛才便一直不語的蘭陵王。
“決定了嗎?”
蘭陵王抿了抿唇,擡起頭朝绶顔一笑,“嗯,我決定了。我不結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