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禹珂一通電話吵醒了正在熟睡的李錢磊,問他要程響林家的具體地址。
聽見程響林三個字,李錢磊一個鯉魚打挺,抱着被子彈坐起來:“程響林?有程響林的下落了?”
徐禹珂并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程雨栖身上有幾十萬現金的事兒。幾十萬雖然填不了這些人的漏洞,但他們也不會任由這幾十萬揣在程雨栖的口袋裡。
他因此含糊地“嗯”了一聲,說,打算去他家看看。
李錢磊要跟他一起去。
這種事情,多回絕幾次,就顯得有鬼,徐禹珂在酒店門口掉轉車身:“半個小時後,你家門口見。”
徐禹珂接到李錢磊。
李錢磊一邊往腳上套襪子,一邊往副駕上沖,注意到副駕駛位上的書包,挑了挑下巴,道:“這書裡好眼熟啊,這不是那個嘻嘻哈哈的書包嗎?”
“程雨栖。”
徐禹珂糾正道,不叫什麼嘻嘻哈哈。
“對,程雨栖。”李錢磊恍然:“程雨栖的書包怎麼在禹哥你這兒?”
說完,不等徐禹珂回答,他就伸了手要去提,上次,他就很好奇,她書包裡到底裝了什麼,那麼重。
這次終于有了機會。
隻不過,他手還沒有碰到書包肩帶,就被主駕駛位上橫過來的一隻手給搶占了先機。
徐禹珂食指勾住肩帶,橫空截走了書包,随後,他把書包壓在了自己身體的左側,抵在車門内側,并道:“别亂碰小姑娘的東西。”
李錢磊撇撇嘴,徐禹珂這麼淡定的人,他是真沒見過。
上千萬的現金被人卷跑了,還在這兒窮講究什麼紳士風度。
換做是他,好不容易碰到程雨栖的書包,還不得翻它個底兒朝天。
一個初中生的書包,看看能怎麼?萬一有程響林的線索呢?
徐禹珂沒能在程響林的别墅附近找到程雨栖,卻意外見到了觸目驚心的一幕。
别墅門口被人潑了狗血,紅得辣目。一樓的玻璃窗戶上,乳白色油漆噴了些罵人的髒話,不堪入眼。
李錢磊上前敲了敲門,轉身向徐禹珂招手:“鎖芯裡被人打了玻璃膠。”
徐禹珂有整整五分鐘沒有說話。
所以,她昨晚才會無處可去,才會在醫院過夜,幸好,她沒有拒絕他的幫助。
他雖不會替她去承受這些,但也不會拒絕一些舉手之勞。
李錢磊隻歎:“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他們既然知道了程響林沒把女兒帶走,就肯定不會讓她好過。能讓她在這房子裡安心地住到中考,就已經是給足了禹哥你面子了。”
徐禹珂眉心緊蹙,卻仍是未語。
臨走前,他往二樓的方向掃了眼,其中一個房間的窗戶上沾滿了幹涸的雞蛋液和蕃茄皮。
視線往下,窗台邊擺了一大盆太陽花,不知道經曆過幾個盛夏,藤蔓悄悄地纏繞了整個窗台,飽滿的花骨朵正在用力綻放。
本該是像着太陽花兒一樣,明媚耀眼的姑娘,如今,卻隻能苟活在臭雞蛋和爛蕃茄的陰影之下。
兩個人步行出小區,車子停在小區外面的臨時停車場。
見他一路沉默,李錢磊以為他是同情程雨栖的遭遇,找話安慰他,說:“其實,就算沒有大皮他們鬧這一出,程響林她女兒也住不了多久。這别墅保不住,過不了多久,就會被法院查封,她遲早是要搬出去的。”
徐禹珂把李錢磊送回家,在他推開車門下車的時候,終于出聲,拜托他:“錢磊,如果有程雨栖的消息,請第一時間告訴我。”
再見到程雨栖,已經是兩個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