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和現實很多時候是難以分辨的，許孟夏走在空蕩蕩的街口，原本熱鬧的街道上沒有一個人，這樣的反常完全不像現實。

但是周遭的一切，有點凹陷的垃圾桶，96秒的紅燈，路邊6個圓圓的路墩子，都和現實世界一模一樣。

她擡起手朝着自己的腿就是一巴掌。

沒有疼痛，因為手在接觸到腿的瞬間，腿變成了一片虛無。

所以，這不是現實，那麼，我到底是在做夢，還是死了？

居然第一反應是死了，許孟夏忍不住苦笑起來。

耳邊突然有了凜冽的風聲，這是這個世界除了她自己的呼吸聲之外的唯一聲音，女生回頭，發現一頭巨獸正在朝自己的方向跑過來，巨大，像一幢樓這麼大。

女生驚駭地回頭，開始沒命地跑，冷冽的風灌進胸腔裡，好難受。

該往哪裡跑呢？

“快點跑，停下來會更累。”耳邊又多了一個聲音，斜前方，男生的身影逐漸清晰起來，像在發光，“快跟上我！”

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雖然她也不知道男生會帶她去哪裡。

猛地驚醒，許孟夏意識到自己又做噩夢了。

在那之後的很多很多個夜晚，女生都會夢到那個場景——男生在斜前方奔跑，回頭叫她快跟上。寬松的運動服随風飄動，襯得男生本就瘦高地身體略顯單薄。

反反複複，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就像一個醒不來的夢。

在男生的帶領下，女生仿佛突然又有了力氣，即便覺得要堅持不住了，看到男生在斜前方慢慢跑着，心裡莫名地很有安全感。

廣播台開始廣播：

“014号女生旁邊的男生，請盡快離開跑道！否則成績将被取消！”

“我不能再陪你了，加油。”男生退下來之前說。

女生穩了穩氣息，呼吸好像調整過來了，她盯住前面的人，加快了腳步。

10米，5米，1米，超過了。

下一個，一鼓作氣，也超過了。

16班的同學都站了起來，因為代表自己班級參加1500米的女生，突然開始加速。

“許孟夏，加油！許孟夏，加油！”

嘴裡又翻湧上來甜腥的味道，牙也有點痛，呼吸的時候覺得肺要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