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眠度過了幾天悠閑的日子,不用早起上班,不用為錢發愁,盛眠覺得自己仿佛真的年輕了。
這段時間尤為明顯的是家庭氛圍的向好,盛廣聞想着可能這就是禍福相倚吧,他一面希望女兒可以盡快痊愈卻又擔心眼前的祥和轉瞬即逝。
盛眠發現阿姨是個很愛笑的人,面對自己的道謝會害羞的笑,看着自己将飯菜全盤吃完會滿足的笑,甚至一個人靜靜坐在那裡,臉上也會呈現和煦的笑容來。
盛廣聞輕輕撫上趙曼文的肩膀,看着妻子鏡中不見歲月的容顔,語氣藏着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欣慰:“這幾天的笑容比過去兩年加一起都多。”
趙曼文停下抹臉的手,打趣道:“你不是?看你樂得褶子都多了。”
盛廣聞坐在床尾發出一聲濃重的歎息,眉間摻着憂郁和擔憂。
至于擔心的是什麼,作為同床共枕的趙曼文自然是知曉,自己何嘗沒有這份擔心?
盛廣聞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根,自棄道:“我對不起盼春,也對不起眠眠,我不是個好爸爸。”
身旁的位置凹陷,趙曼文雙手握住他的手,心疼道:“别這樣廣聞。”
“眠眠現在病着,但我心底裡竟然慶幸,這個家好久沒這樣輕松過了,這兩年的家根本不叫家,倒像個戰場,每天劍拔弩張硝煙滾滾。”
盛廣聞回握住趙曼文的手,眼底的紅血絲清晰可見,嘴唇顫抖着:“我對不起你曼文。”
盛廣聞深吸一口氣企圖遏制住那即将噴湧的心情。
趙曼文感受到自己的手被握得越來越緊,她隻是善意又寬容地看着眼前這個卸下铠甲的alpha。
“我這兩年一直在後悔,是不是不該把你和一塵接回來,讓你承受了這麼多的委屈。”
趙曼文流下眼淚,搖搖頭:“不是的廣聞,你忘了盼春曾經說過的話了嗎,已經錯過了就不要再讓遺憾繼續。”
“眠眠隻是不明白而已,她對我有怨有恨都是正常的。”趙曼文的手貼向盛廣聞的臉龐說:“不要為了你的慶幸而自責,每個人都會渴望幸福。”
盛廣聞輕輕吻向臉龐的手心。
第二天一早盛眠睡到快中午才醒,阿姨留了飯,家裡隻有她和盛一塵在。
盛眠頂着略蓬亂的頭發走下樓,就看到盛一塵縮在沙發裡打遊戲,好奇地問:“阿姨呢?”
盛一塵轉頭莫名地看着她,“媽出去了。”
盛眠吃好飯,直接坐到沙發上,注意到盛一塵往外挪了一點,盛眠觀察着他的表情真誠地說:“那天謝謝你。”
本在手機屏幕上瘋狂點擊的細長手指頓了頓,而後手機裡傳出“人物死亡”的音效,盛一塵幹脆放下手機看向盛眠。
那眼神深沉讓人看不懂,“不用謝我,畢竟也是因為我你才掉進去的。”
盛眠不是傻子,盛一塵那疏遠讨厭的情緒已經明晃晃擺在眼前了。
一個猜想冒了出來,讓盛眠有點不寒而栗,“你想殺了我?”
盛一塵探究狐疑地看着她,随後語氣奇怪的說:“是你想殺了我才對。”
盛眠的心髒猛跳,原身竟然想殺了自己的弟弟麼。
“你不會遊泳?”他就這樣像是聊天一樣問着,這個問題在盛一塵心裡盤旋了很久,難道盛眠就那麼恰巧那天因為某些原因無法遊泳,又恰巧被診斷出失憶?
他還是更懷疑這是不是盛眠的什麼把戲,或許她想維持一陣友好家庭的氛圍然後再狠狠刺激媽媽,畢竟搞得全家氣憤不安甯會讓她開心。
盛眠沉默幾秒,盛一塵的話聽不出是反問還是疑問。
“不會啊。”盛眠打算如實說,若是說了會遊泳以後被戳穿的可能性太大了。
盛一塵眯起眼睛,對方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右眼寫着愚蠢,左眼寫着天真,若是盛眠真的是撒謊,那她的演技着實是爐火純青了,難道真失憶了?
兩人久久沉默,氣氛凝滞,盛一塵率先站起來要走。
“為什麼?”盛一塵停下腳步,聽着身後的人再次問“我知道你讨厭我,可是為什麼?”,盛眠又補充一句“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盛一塵轉過身,濃黑的頭發遮住前額,似乎是自嘲地笑了下,說:“準确地來說是你讨厭我們母子倆,天天一口一個小三一口一個野種叫着。”
盛眠瞪大眼睛,驚訝于這些難聽又伴随着污染意味的詞彙。
但她沒資格評判原身,不過為了達成happy ending結局,她需要做點什麼。
晚飯桌上,盛廣聞開口問:“眠眠,距離開學有段時間,想不想去哪玩散散心?”
盛眠想了想還是拒絕了,她打算熟悉熟悉這裡的世界。
18歲應該還是高中,盛眠問道“開學是高三?”
“對是高三。”
五點起,十二點睡的恐怖高三時代啊!還不如上班的日子,高中隻适合懷念不适合重來。
盛眠一臉萎靡。趙曼文擔心是不是她身體不舒服,“怎麼了,眠眠?”
盛眠頹了力,認命般地往後一仰,“沒什麼,隻是想到開學後要過上五點起十二點睡的日子,我就想哭。”
趙曼文疑惑:“什麼五點起,十二點睡呀,你們不都是九點上課,五點放學麼?”
盛眠一個鯉魚打挺,眼神放光:“九點上課,五點放學?,這裡的高中不需要六點多上早讀課,上晚自習到十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