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把這些歸咎到我身上,是我讓爸的公司落魄的麼?你們憑什麼要求我出賣自己,我到底是你們的女兒還是一個可以賣可以交易的商品!”易遲激烈地站起來,神情扭曲。
“我和你爸好吃好喝養着你,讓你現在回報一下怎麼了,你就這麼孝順家裡的麼!”陳蓮猛地一拍桌子低聲喝道。
易遲的嘴唇都在發抖,看着四周她從小生活的房子,一瞬間天旋地轉,四周的爪牙争先恐後地向她撲來。
她要逃,她的渾身血液都在叫嚣着逃。
痛苦與無力如潮水般将易遲淹沒,她轉身離開,忍住不讓淚水滑落。
啪!一個杯子碎在腳邊,鋒利的碎片朝着四周彈射,易遲裸露的腳腕一痛,一條細密的傷口綻開,殷紅的血緩慢滲出來。
“你給我站住!”陳蓮怒吼,“一點教養沒有,長輩還沒說完話呢!”
“吵什麼?”不耐煩地聲音傳下來,易建忠擰着眉不悅地看向樓下的母女二人,頗為不滿。
“爸。”易遲轉過身,眼淚劃過臉龐,聲音帶着細碎的顫抖與無助。
“她怨咱們把她當個商品呢。”陳蓮不屑地諷刺道。
“你媽媽也是為了咱們這個家。”易建忠捏了捏鼻梁走過來。
易遲搖搖頭“不是的,剛剛媽說讓我好好讨王總開心。”,那兩個字易遲難以說出口,不過也不難聽懂。
易建忠歎口氣,“讨王總歡心而已又不會缺塊肉,王總已經承諾過不會标記你的。”
窗外霎時雷鳴聲起,易遲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父親,她甚至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天上開始嘩嘩地下着雨,下得如此急。
眼前的父母如此陌生,如同吃人的魔鬼。
易遲的心髒仿佛被剛剛的雷燒穿一般疼痛難忍,嗓子如烈火燒過般幹澀,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眼睛裡氤氲着淚水,幾乎逃似的沖出家門。
瓢潑的大雨瞬間将易遲淋濕,幾乎沒有行人的路上,隻有呼嘯而過的車輛以及濺起的大水花。
“這孩子外面下着大雨還跑出去。”陳蓮看向打在窗上的雨有些埋怨。
“明天就回來了,書包什麼的都在家裡,她總不能一直不去學校。”易建忠沒有絲毫擔憂。
易遲躲在商鋪的屋檐下,一時無處可去。
盛眠靠在床背上在複習曆史,一堆憲法,以及著名事件,盛眠全當故事書看。
手機窩在被子上不斷震動,“喂,易遲怎麼了?”
聽筒那邊是清晰連綿不斷的雨聲,參雜着低落斷斷續續的人聲“盛眠,我跟家裡吵了一架今晚能暫時在你家住一天麼。”
趙曼文還在樓下練着瑜伽便看到盛眠穿着睡衣蹭蹭蹭地跑下樓,“你幹嘛去,外面這麼大雨。”趙曼文連忙攔住她。
“我同學跟家裡吵架了沒地方去,我去接她。”
“那叫上司機送你吧。”趙曼文說着就要打電話。
“沒事,我自己開車去吧。”她清楚易遲的性子,肯定在雨裡等了很久最後萬不得已才麻煩自己的,等司機開車過來恐怕易遲都要凍壞了。
“你怎麼會開車啊!”趙曼文印象裡盛眠一直沒考過駕照,又怎麼會開車呢。
“我會開車你放心吧,我先過去了。”盛眠早在大一就考了駕照,隻不過沒怎麼開過。
一路上盛眠都開的很小心,好在路上沒什麼車,還算是順利,盛眠緊張得渾身是汗。
遠遠的,車燈便掃到一個蹲在屋檐下的女孩,盛眠停好車拿上傘快步走過去,深一腳淺一腳地踩進水裡,一雙鞋都濕透了。
“易遲!”
盛眠背着光走來,攬住易遲的肩膀,将傘傾斜過去,确保她沒淋到雨,雖然她現在已經渾身濕透了。
盛眠感覺自己像是抱了一塊冰,易遲凍的忍不住發抖,嘴唇毫無血色地牽起愧疚的笑容“不好意思啊,麻煩你了。”
“什麼麻不麻煩的。”
上了車後,盛眠立刻開了暖風。
“終于回來了,媽媽擔心死了。”趙曼文迎上前便看到一旁落湯雞似的易遲,“怎麼淋成這個樣子了。”
趙曼文拿過兩條浴巾幫兩個孩子擦一擦,“快上樓洗個熱水澡。”
盛眠從衣櫃裡拿出洗幹淨的睡衣和一套衣服,帶着易遲去客房洗澡,“這衣服都是幹淨的,你先對付穿。”
“謝謝。”
盛眠也回房間沖了個熱水澡,一身的緊繃與寒氣都被沖掉,趙曼文敲敲門,端着餐盤走進來。
“把姜湯喝了去去寒,這一杯你拿給你同學。”
“謝謝阿姨。”
盛眠幹脆端過去跟易遲一起喝,“我媽剛剛弄了點姜湯,驅驅寒。”
易遲剛吹好頭發,冰涼的衣服貼在身上觸感總算消失,渾身都舒暢不少。
盛眠沒多嘴問易遲的家事,“明天周日,要不要一起出去玩?也當散散心了。”
易遲點點頭“好。”
“那你好好睡一覺吧,晚安。”盛眠臨走前幫易遲關了燈。
易遲的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眨了眨,外面的雨依舊下個不停,閃電明晃晃地瞬間炸起,一瞬間照亮半個屋子,易遲的臉龐有着濕潤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