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淨的臉立刻紅腫起來,陳蓮憤而怒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仇人。
她曾經崇拜過,愛護過,尊重過的母親如今以這樣一種陌生又痛恨的眼神注視着自己,她輕輕擦過淚水,聲音平靜而冷淡“馬上我就要高考了,上大學的費用我會自己勤工儉學,也會努力攢下你們這十八年來養我的花銷。”
陳蓮頓時氣急攻心,抹着猩紅指甲油的食指指着易遲聲音嘶啞“你……你……”
陳蓮的眼裡都是被背叛的憤怒,對無法掌控的深切恐懼。
她養了自己的女兒18年,是為了要她回報花銷的麼?
易遲有些悲恸地想,自己這麼多年是怎麼才發現她的父母不愛她的呀,明明這樣明顯。
半夜一點,玄關處響起開門聲和混亂蹒跚的腳步聲,易建忠啪嗒一聲打開燈,眩暈地朝着樓上卧室走,卧室門被他一把推開,門又被撞擊的反作用力彈了回來,陳蓮一下子從睡夢中驚醒,哀怨地看着眼前滿身酒氣的男人。
神情冷漠地看着易建忠重重地摔在床上,陳蓮推了推“建忠,建忠。”
易建忠擡起沉重的右手揮了揮,嘴裡嘟囔着“幹嘛。”
陳蓮忍不住一掌拍在他的大肚皮上,語氣不善“咱們的女兒現在翅膀硬了,已經不聽咱們當父母的話了。”
易建忠大舌頭浪唧地嘟囔“你多給她點母愛不就得了,omega最好哄了,她心一軟,還能……”易建忠嘿嘿一笑“還能不聽話了麼。”
陳蓮深思忽而勾唇一笑像個夜鬼,是啊,她們存在血緣的紐帶,這是切也切不斷,扯也扯不開的。
她幫易建忠脫西裝外套和鞋子褲子,褲兜裡的手機猛地震動,陳蓮翻出手機,是一條短信,很暧昧地寫着“建忠哥~你今晚弄得人家好痛啊~,下次可不可以輕一點呀。”
陳蓮關上手機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扯過被子直接蓋在易建忠身上,也不怕被子把他給憋死。
毛敬覺得這兩天野哥很不對勁,總是在沉思,毛敬心下一驚,野哥難道要抛棄他們從良啦?
程立野修長勁瘦的長腿深在課桌外邊,身子向後一靠,左手插着兜,右手搭在桌子上轉着筆,眉頭緊鎖,眼神飄忽。
“野哥,野哥”,程立野不為所動依舊是一副放空的狀态。
毛敬湊到他耳邊大喊“野哥!!!”
程立野的背脊一下子弓起來,捂着耳朵忍不住爆了個粗口“我靠,你想吓死我啊!”
“叫你好幾遍了野哥,你想啥呢,這麼入神?”
程立野扣扣耳朵,眼神頗為疑惑地問“你說一個人失憶了是所有事情都不記得了麼?”
毛敬摩挲着下巴“我之前在網上看到說,對失憶的人來說在她腦海裡最重要的人或者事情往往是最後才想起來的。”
怪不得野哥這幾天魂不守舍,這是想着盛眠呢~
程立野一挑眉毛,語氣隐隐興奮“真的?”
毛敬頭如搗蒜,便看到眼前的人突然勾起一抹不好意思的笑來,舒展的眉頭好似在說——果然如此。
這天下來盛眠發現程立野出現的頻率異常高,總是時不時從後門經過,有時猝不及防的對視,程立野都會立馬撇開目光。
“程立野今天好像很閑。”沈之林悠悠地說。
連沈之林都察覺到了,盛眠連忙點頭“你也發現了是不是,真奇怪,難道那邊的廁所爆滿了?”
盛眠忍不住笑出聲來“不過他有點尿頻了吧。”
一擡頭便看到沈之林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怎……”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被進來的班主任打斷了。
“上周運動都玩野了吧,這周死就要期中考試了,考兩天,都收收心。”
這兩天盛眠從頭到尾看着自己的錯題本,看不完根本看不完。
周三最後一節課,所有人收拾書本搬到走廊上。
盛眠雙手拎着小箱子,裡面滿滿登登全是書和筆記,“你們書放哪了,我跟你們放一起。”
“秦恒剛剛占了個位置。”易遲指了指方向,又問道:“你還有什麼沒搬的麼,我幫你拿過來。”
“還有個書包。”
盛眠在空位上放下東西,便看到沈之林捧着書來回看空地,窗台和牆邊幾乎都被占滿了。
盛眠招招手:“沈之林,這兒有地方。”
“附近新開了個密室逃脫,考完試去?”秦恒挑眉提議。
易遲:“我都可以。”
盛眠反過來看沈之林,“你周六要去兼職麼?”
沈之林不想因為自己耽誤了大家的興緻,“七點前結束就可以。”
秦恒:“那就周六中午集合,吃個午飯後,下午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