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遲心裡煩躁更是吃不下去了,全場隻能聽到陳蓮跟王昌關于項目上的談話。
逛街隻是個借口,這一天應該都是為了這個精心設計的偶遇買單。
陳蓮裝慈母才幾日就忍不住了,易遲心裡的大石頭仿佛風化般成了細沙随風而去,心裡空空的卻呼吸暢快。
好在這頓飯吃完後,陳蓮就帶着易遲回家了,沒什麼其他過分的要求,一路上易遲很安靜,隻是低頭看着身上這件昂貴的裙擺沉思。
陳蓮也安靜得很,一直到了家,臉上冰封的表情也沒有緩和,易遲能感受到她在極力壓制自己不發脾氣來,想來自己下午木頭般的樣子讓她很不滿意。
陳蓮想着她好不容易和易遲的關系有所緩和,縱使易遲在王總面前有多不給面子,她也隻能硬生生吞下這口氣來,回到家就給王昌打電話賠不是:“易遲她性子犟得很,今天實在是不好意思。”
王昌倒是很善解人意。
“隻怕您還得再等些日子了。”陳蓮的額頭上冒着汗。
王昌爽朗一笑:“不急,等她高考結束。”
陳蓮頓時寬心,離高考還有一些時日。
王昌挂了電話,逐漸放大猥瑣的笑容,手機在他寬厚肥大的手指中不斷颠來颠去,于他來說高考是個美妙的節點,既帶着未成年般的青澀又沾染點朦胧的成年感,想到這兒王昌鼻翼不斷阖動,呼吸變得又粗又急。
易遲回到卧室就把身上的裙子脫了下來,直到換上自己的睡衣才覺得渾身的毛孔都能呼吸了。
她把裙子仔仔細細地疊起來,用手撫平裙子上的褶皺,放到衣櫃底層空着的抽屜裡。
易遲還記得她在試衣間看到的标簽價格,她打開手機的備忘錄,将價格,物品名稱和日期記了上去。
盛眠借着發情期請了幾天假,和沈之林好幾天都沒有聯絡。
到了班門口,她開始畏縮起來,也不敢擡頭去看沈之林的臉,在座位上如坐針氈,對着卷子腦子都是空空的。
兩個人沉默了一整天,就連秦恒都看出些不對勁。
“同桌,盛眠和沈之林今天一句話都沒說!氣氛也怪怪的。”秦恒很小聲低着頭說。
易遲搖搖頭,她也不知道兩個人發生了什麼。
“不行,咱倆得幫幫她們倆,下課我問問沈之林。”
“還是讓她們倆自己解決吧。”易遲給了個善意的忠告。
臨近午休,盛眠找了個借口沒跟大家一起去吃飯。
易遲走到門口,對兩人說:“你們倆先去吧。”随即去而複返回到教室,便看到盛眠趴在課桌上歎着氣。
“你怎麼回來了?”盛眠猛地擡頭。
“突然不想吃食堂了,學校門口新開了一家店,一起去吃吧。”
午飯盛眠也吃得很少,兩個人坐在樹下的椅子上吹着風。
“易遲,你的信息素是什麼樣的?”
易遲愣了下,“不好聞的。”
盛眠坐直身體,“我想聞一聞是什麼味道。”
易遲稍稍放出一點,略帶緊張地看着對方。
一縷殘着苦味涼意的氣味鑽進盛眠的鼻子裡,她細細嗅着,“好聞的!”
怎麼會?易遲眼神詫異。
看着易遲一臉不相信的樣子,盛眠再次肯定道:“真的好聞!是醇厚的苦香味。”
“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
“易遲你喜歡過别人麼?”
易遲搖搖頭:“沒有。”
“喜歡對方的信息素,那又怎麼分清這是友情還是喜歡呢?”盛眠擡頭看着萬裡無雲的天空呢喃道。
易遲舉了個例子:“你覺得我的信息素好聞,那你會時時刻刻都想聞麼?”
盛眠思索片刻,搖了搖頭。
“我覺得真正的朋友之間是喜歡對方的信息素,但和喜歡的人是癡迷,是上瘾。”
盛眠猶如被當頭棒喝,她仔細思考二者間的區别。
毛敬敲了敲程立野旁邊的桌子,座位上的人托着挂在鼻梁上的高度眼睛擡頭瑟縮地看了眼毛敬,受到毛敬的眼神示意,他飛快起身給對方讓出位置來。
毛敬湊過來:“野哥,有個好消息。”
程立野正看着窗外,聽到動靜便斜睨過來個眼神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