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光傾瀉在淩府的院牆上,為這片靜谧的天地鍍上一層銀輝。樹影婆娑,風過處發出沙沙的響聲,偶爾驚起一兩隻宿鳥,撲棱着翅膀飛向更深處的黑暗。
淩天明獨自坐在樹下的石凳上,手中拿着一杯清茶。他的目光穿過樹影,落在枝頭那隻白色的孔雀身上。無歡伏在老樹的枝幹上,月光将它的羽毛染成一層柔和的銀色,冠羽在夜風中輕輕搖曳,像是夜空中最為璀璨的一顆星辰。
"無歡,"淩天明輕聲說道,目光中帶着一絲難以言喻的溫柔,"你說為什麼會有戰争?世人在追求什麼?戰争帶給世人的是什麼?人活這一世是為了什麼,世間的紛争和煩惱這一切的根源又是什麼?"
白孔雀的頭微微轉動,一雙眸子在暗夜中閃爍着奇異的光芒,仿佛在認真聆聽主人的低語。
淩天明緩緩搖了搖頭,苦笑道:"或許這些問題的答案,永遠都不會有人知曉。但我相信,和平與安甯,才是真正值得追求的東西。"
無歡依然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裡,它的眼神中似乎蘊含着某種深邃的智慧,仿佛在回應着淩天明的心事。
天明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古人說的好:人生不滿百,常懷千載憂。自身病始可,又為子孫愁。下視禾根土,上看桑樹頭。秤錘落東海,到底始知休。時局戰亂,想要尋得一方淨土就那麼難嗎。無歡,我隻有與你在一起的時候才是最放松的。你雖然不會說話,但是不知為何,我感覺你是能聽懂我的。我總能在夢中見到你,雖然你的面容模糊不清,但是我卻很确定夢中的人就是你。無歡,你會變成人嗎?呵呵,我在瞎說什麼。"
月光流轉,樹影婆娑。淩天明的目光漸漸變得深邃,他的手無意識地摩挲着茶杯的邊緣,指尖傳來一絲涼意。
"無歡,"他的聲音漸漸變得低沉,"明天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雷聲滾滾,風雨欲來,我希望你能待在家中,等我回來。"
白孔雀依然保持着原有的姿勢,但它的目光中似乎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天明長歎了口氣,站起身來。他輕輕拍了拍石凳,轉身走向院門。
夜色漸深,風起葉落,庭院裡隻剩下無歡獨自的身影。它輕輕歪過頭,目送着天明離去的背影,眼神中透出一抹難以言喻的期待與擔憂。
次日,午後的陽光斜照,看着淩家父子離去的汽車,一個熟悉的人走進了淩家的大門。無歡在樹梢上來回踱步,時不時發出一聲輕柔的鳴叫,仿佛在傾訴着内心的不安。它感到空氣中彌漫着一股異樣的氣息,是入侵,更是預感。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無歡警覺地豎起羽毛,盯着院門的方向。随着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了無歡的視線。
是喬桐笙。
但此刻的喬桐笙,和往日判若兩人。他的眼神空洞,舉動機械,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他的腳步沉重而死闆,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優雅與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