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安靜了下來。
過了片刻,黎蘭率先開口,不着痕迹地換了個話題,語氣淡淡道:“後來你答應我戒酒。”
祝清還有些回不過神:“什麼?”
黎蘭靠近攝像頭,精緻的面龐在屏幕中放大,她直視祝清,慢吞吞重複:“你說,你以後不會再醉酒,你保證過。”
祝清想起自己前幾天在外面喝醉的事,恍然道:“哦哦哦哦,我不喝了!”
黎蘭眉梢微挑,語氣涼涼道:“哦?”
“醉酒誤事,真的,”祝清目光變得澄澈無比,真心實意道,“我說的沒錯,我以後絕對不喝醉。”
黎蘭心中微喜,但面上不顯分毫,低聲道:“其實你有你的自由,我隻是擔心你的安全,畢竟你喝醉後會斷片……”
祝清打斷她,眼神堅定無比:“你沒錯,這是我應該做的,嗯!”
黎蘭沒說話。
祝清大聲道:“這些都是我自願的,我自願戒酒,與你無關!”
黎蘭沉默片刻,退了回去,唇角往下壓了壓,掩去某絲微妙的弧度,平靜道:“好吧。”
祝清内心正爆炸呢,黎蘭說什麼她都會答應,更不用說黎蘭隻是讓她戒酒。
戒,現在就戒,滴酒不沾。
黎蘭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
祝清不敢再看黎蘭的臉,目光四處亂飄,飄來飄去就落在了黎蘭身上。
怎麼看都覺得完美。
祝清望着黎蘭,她突然意識到,比起尴尬,她心裡升起了更加隐蔽的喜悅。
任何與黎蘭有關的過往都會令她感到愉快,尤其這些事情還是黎蘭親自告訴自己的,這讓失去記憶的祝清感到了一種親近與熟悉。
像是泡進了夏日午後的小溪裡,清涼溫潤的感覺舒暢又痛快。
她和黎蘭不是形式化的伴侶,而是真正相愛過的愛人。
與此同時,某種蠢蠢欲動的渴望也湧上心頭。
祝清想起錢燦燦說過的離婚原因,有一條就是伴侶生活不和諧,自己不太想履行伴侶義務。
祝清很想回到過去把自己腦殼撬開看看裡面是不是進了蒸餾水,不然美色在前自己還能心如止水,難道她性喚起障礙了?祝清甩了甩腦袋,不,她有感覺,她絕對沒病。
不是身體的原因,那就是感情出了問題,祝清自動忽略這一條,感情不行就重新培養。
第一次是她主動去找的黎蘭,祝清雖然對這個過程不太滿意,但結果還是令人很寬慰的。
和諧的伴侶生活有助于感情升溫。
祝清在一團亂麻中揪住了某條線頭。
一個念頭突然擊中祝清,如果當初她的主動能拿下黎蘭,那麼現在她想要重新追黎蘭,是不是也應該更坦誠一些?
她可不想再當那個第二天就逃跑的醉鬼,至少……要讓黎蘭知道她是認真的。
黎蘭見祝清半晌沒說話,輕笑道:“在楞什麼?”
祝清誇她的衣服很好看:“顔色襯你,明豔燦爛,真美。”
黎蘭像是一直在等這句話,她唇角微勾,惬意地彎起眼睛,表情好似被撸到脊背的貓咪。
祝清也跟着彎起眉眼。
“你明天幾點回家?”祝清說。
黎蘭估摸着時間:“下午一點的飛機,大約三點左右到機場。”
祝清點頭,溫聲道:“好,我在家裡等你。”
黎蘭那邊有人走了過來,似乎在說工作的事,她要繼續忙,便挂了電話。
祝清挂斷電話,掌心微微發燙。
她盯着手機屏幕,黎蘭的聲音似乎還在耳畔,溫溫涼涼的,像一片羽毛輕掃過耳廓。
祝清深吸一口氣,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沙發扶手,腦子裡已經開始飛速盤算。
她沒想好要坦誠什麼,怎麼坦誠,但心裡就是有股沖動想訴之于口。
祝清起身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摸摸燈光開關,又開始挪動擺件。屋子裡要留暖調的光線,再點一支清淡的香薰,最好是能讓人一進門就聞到,卻又不至于太濃烈。
黎蘭回家後她要說什麼?幫她放行李,歡迎回家,然後呢?說我喜歡你?這也太直白了。
祝清越想越覺得心跳加速。
——等等,她是不是過于自信了?
祝清突然頓住,萬一黎蘭已經不喜歡她了呢?萬一黎蘭還來一句“我們已經不相愛”呢?
她甩甩頭,咬住下唇。
但,萬一黎蘭沒有拒絕呢,或者說黎蘭并不排斥自己的靠近和喜歡呢?
為了這個可能,祝清決定賭一把。
她深吸一口氣,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家居服,寬松T恤,棉質睡褲,毫無吸引力可言。
她要換身衣服,不能太刻意,但也不能太随意。真絲睡袍?顯得太急色……寬松的V領毛衣?又太保守。
她拿起手機,找到某個相關經驗無比豐富的人。
【你覺得……女人穿什麼最有吸引力?】
錢燦燦的回複相當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