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玉連忙捂着鼻子突然後撤,這一動作驚動了周圍的幾人。
沐桃不明所以,“你這是怎麼了?”
笙禾順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女童,也跟着一驚,連忙取出随身的面罩分發給幾人帶上。
面罩一拿出來,沐桃瞬間明白怎樣什麼事,開始追問女童,“小姑娘,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有咳嗽、發熱、還時不時拉肚子?”
女童有些驚訝,“你...你怎麼知道的?”
笙禾蹲下身,柔聲道:“孩子别怕,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治病救人的大夫。”
女童聽人是大夫,眼神登時一亮,捂嘴輕咳,“咳咳...你們真的是大夫嗎?”
沐玉拍着笙禾的肩,頗為自豪道:“千真萬确,隻要她一探脈,什麼病都能治好!”
笙禾含笑着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胡說八道,“孩子,讓我幫你診脈瞧瞧好不好?”
女童聽着她的溫聲細語,忍不住地點了點頭。
街上人來人往,燈影晃耀。
沐玉四人帶着女童行至安靜的河邊坐下,笙禾開始為人診脈。
須臾,她收回診脈的手,神情沉了沉,朝沐玉和沐桃點了點頭,“是疫疠沒錯。”
沐玉和沐桃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這疫疠怎麼陰魂不散,我們走哪它跟哪!”沐桃抱怨道。
沐玉看向蹲坐在地上的女童,看着她短了一截的衣袖,不禁動了恻隐之心,“既然碰上了,就當作是緣分吧,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她還是個孩子。”
北街,有一家李氏醫館,醫館不大,卻整潔有序,坐診的大夫是個步履蹒跚的老翁,他正在藥櫃前持着戥子抓藥。
沐玉看了一眼門前老舊的牌匾,帶着人走了進去。
老大夫聞聲轉頭,見是幾個帶着面罩的男人,不免一驚,“你們是......”
沐玉将身後的女童推了出來,“大夫,麻煩你幫她瞧瞧。”
女童雖然帶着面罩,老大夫卻還是認出了她,嘶...這不是梨花巷蘆家的孩子,蘆花嗎?怎麼跟這些外地人在一塊?
“蘆花,你娘呢?這大晚上的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兒?這些人你認識嗎?”
老大夫一連好幾問,問得蘆花呆了呆,老實道:“李爺爺,我...咳咳我娘她病了,家裡沒...沒有錢,我出來賣花燈,給娘看病咳咳咳......”
見人咳得快喘不上氣,老大夫心疼得皺起了眉。
蘆花止住咳嗽,拽住沐玉的衣角,“李爺爺,他們是好人,他們買了我的兔子燈,給了我好多銀子,還帶我來看病咳咳咳......”
沐玉看出老大夫眼中的擔憂,正色道:“您放心,我們隻是路過此地的遊醫,不是什麼宵小之輩,既然你認識這個孩子,那我們也不藏着掩着了,”她看向女童,眼裡多了分憐惜,“這孩子染上了疫疠,若不及時控制,這城中百姓便無一幸免。”
此話一出,老大夫臉色大變,連忙扯過蘆花就為她診脈。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他緩緩松開手,渾濁的眸子瞪圓,好半響才說出一句話,“額...額滴娘嘞!”
不等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笙禾直接遞給他一張藥方,“老先生,這是治療疫疠的藥方,您照着上面抓藥便是,連服三日,便可藥到病除。”
老大夫驚愕地接過藥方,還未來得及細看,沐玉又拿出兩錠銀子放到他面前,“大夫,這是診金,麻煩您給這孩子和她娘好好治病,我們路過此地,不便久留,還請你多費心了。”
老大夫仔細看着手裡的藥方,感歎道:“這方子開得精簡而嚴謹,少一味則力不足,多一味而過猶不及,好啊!”他回過神,一擡眼,發現那幾人已經走遠了。
“欸欸欸,你們别走啊!”他拿着錢想要追出去,可年邁的身子卻不許。
“李爺爺......”蘆花站在身後望着他,嬌小的身子很是可憐。
老大夫眼神逐漸柔和,歎了聲氣,“罷了,罷了......”
沐玉幾人出了醫館,便尋了間客棧住下。
夜深了,客棧内寂靜無聲,隻有大堂内守夜的店小二還醒着。
二樓的客房都已住滿,時不時傳出此起彼伏的呼噜聲,淩越之望着黑黝黝的床頂,眼裡不見一絲困意,還在想不久前的事。
幾人落住客棧,開了兩間客房,他理所應當的以為自己與沐玉一間,可沐桃二話不說直接将人搶走,留下他一人獨守空房。
他想不明白,他們既是夫妻,為何不能同床共枕呢?
夜風吹得窗門“哐哐”作響,随着一陣開門聲響起,房内已空無一人。
淩越之披着外袍行至隔壁門前,手觸上門扉,卻不敢敲響,他直愣愣站着,從深夜站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