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周回答：“嗯。怎麼了？”

謝途道：“我爺爺還住在那兒，上次去他那兒，找到點兒以前的東西，發現有個地方有你的名字。”

沈知周的眼睛微微一亮：“噢？”

謝途說：“所以我想，我們以前可能是鄰居。”

“那看來是。”謝途覺得沈知周今天有點兒奇怪，笑意不能單純以像素點來衡量，但話還是不太多的樣子。

不過轉念一想，一直摳着這些事問的他自己，才顯得有點奇怪。

他是想做什麼？找到點兒證據，将過去和眼前的人也勾連起來嗎？

偏是沈知周邊将架子上的肉翻了面，又繼續說：“小時候念的清河小學，後來妹妹出生，爸媽工作也有調動，就搬家了。”

“我們應該以前住得挺近。”沈知周道，“小時候應該是一個國際象棋班的。”

謝途說：“可惜我連老師姓什麼都忘了。”

他的目光從沈知周骨節分明的手又盯向他的臉。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也許是遊戲後遺症，也許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總而言之，沈知周連說了兩個“應該”，好像不太應該，所以稍顯奇怪。

“那麼久以前的事，忘了才正常。”沈知周說，“其實在遊戲裡面……”

說到這裡，他略微一頓，目光朝周圍看了眼，才說：“接受職業之後，意識一直模糊，但你說的話大部分我還是有印象，包括那次意外。”

謝途回想了一下：“原來是這樣。”

兩人對視，忽然沉默了一瞬。

謝途此時腦子裡想起來沈知周擡起手來在他頭頂安撫性的一揉，但不知道沈知周此時腦子裡在想什麼。

沈知周手腕微轉，将烤架上的肉片挪到了謝途眼前的盤中：“四種醬料的味道都很好，你嘗嘗。”

……

一頓飯下來，除了提到遊戲裡的一點兒水花，還有對于下一主題的準備，謝途也和沈知周聊了些有的沒的，從電影到書籍到常去的台球館和餐廳，聊下來越發順暢，他有種不想讓這一桌飯結束的錯覺。

中間他才得知，沈知周可能要加入的團隊就屬于無界契約，但不知道是CEO個人原因還是别的什麼，連招募新員工的速度也被拖了許多天，很多人直接放棄了這個選擇。

還有就是……

“芳華自習室是你家開的？”

謝途大為震驚。

沈知周說：“是我爸和叔叔一起盤下來的，有時間我也要去打理。”

謝途心想，這不就是以前夢想的包租婆生活……啊不，四舍五入也算是繼承家業了。

天南海北地又聊了一陣，是徹底茶足飯飽，兩人走出烤肉店店門，忽然飄起了毛毛雨。

“完了，今天沒帶傘。”

雖然不止被天氣預報坑蒙拐騙了一回兩回，謝途還是會常常忘記帶傘。

沈知周開口道：“坐我的車回去。”

上一次是謝途搭沈知周，這一次是沈知周載謝途，而謝途覺得奇妙的是，偏是意外翻到沈知周名字的時候又碰上了這個人。

小雨很快轉變成大雨，路燈和車燈掃蕩出雨水的線狀，灑落在各個角落，雨刮器有節律地擺動着，謝途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沈知周聊一兩句，很快就到了小區的一道大門口。

沈知周遞給他一把墨藍色的雨傘。

謝途道了聲謝，撐着傘朝大門走，走了幾步不禁回頭看了一眼，恰好沈知周也沒走。

這個點沒什麼車行駛到這一側大門，沈知周的車顯得有點兒孤零零的。

謝途朝這邊望去的瞬間，沈知周也擡起了眼睛。

這一刻謝途有一種錯覺，就是他們好像回到了遊戲裡面，沈知周的目光一直很真誠地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