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多久?”
“還不知道,那邊剛開始,估計得幾年”
栗然說:“所以,今天這頓是最後的晚餐?”
荊未撇了撇嘴:“呸呸呸,你這說的我跟一區不複返了一樣,怎麼說我這也算是高升,你就不能說些好聽的”
栗然聳了聳肩,給他把酒倒滿了:“行,荊大老總,我就祝你工作順利,馬到成功!什麼時候走?”
荊未說:“可能下周吧”
“行,看在認識這麼久的份上,有時間我去送送你”
“可别,我最讨厭這種場面”
喝到半夜,兩人都昏昏沉沉的。荊未在店裡結賬,栗然站在外面對着電線杆吹風,剛才零零星星喝了有幾瓶,他現在腦子有點漲,但還不至于迷糊,隻是腦子裡沉沉的,總覺得不少事情在裡面翻來覆去,一時間有些頭疼。
荊未結賬出來,給他叫了輛車送他回沁園,看他那樣子不太放心,還是叮囑了句:“到地方了發個信息”
栗然一張嘴都是酒氣,把荊未熏得夠嗆:“知道了兒子”
荊未笑罵了句:“我是你爹!行了,走吧師傅,雲山南路127号”
司機極為嫌棄道:“吐車上要賠洗車費啊”
出租車上味道濃重,栗然保留了最後一絲清明堅持到了目的地,一下車,就歪在花壇邊吐了個天昏地暗,所幸深更半夜,沒什麼人。不過即便有人,也不會有人注意,沁園這地方住的都是一些遊有點熱度的小明星,他這号人,從狗仔面前走過去人家都嫌他擋鏡頭。
次日一早,栗然是被一陣堅持不懈的電話鈴聲吵醒的,他摸出電話,迷迷糊糊地接道:“哪位?”
對面聲音嘈雜,聽起來十分忙碌,打電話的人對這身邊人不知道說了什麼,然後對問栗然道:“栗先生是吧?”
栗然:“是我”
“這裡是聚美雜志社,原先跟您定好的拍攝時間因為場地原因,需要提前,麻煩您九點前到”
栗然騰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自己疼的厲害的腦袋,才想起來這是自己前幾天找的兼職。
“定好的不是明天?提前的這麼突然,你們不用跟我商量?”栗然難得壓下自己的起床氣,跟對面說道。
對面跟人機似地:“麻煩您盡快哦”說完利索地挂了電話,絲毫不在意他有沒有時間配合。
栗然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長歎口氣就起身往洗漱間走去,所謂三文錢難倒英雄漢,他現在就是那個不得不低頭的英雄漢。
擦了擦鏡子,他看着鏡子裡面的人,十分瘦削,隻有一雙渾圓的眼睛倒是讓他整個人顯得精神不少。
洗漱完,他從衣櫃裡挑了件還算說得過去的衣服,拿了半片昨天剩下的面包就出門了。十二路公交車直達聚美雜志社門口,到地方剛好九點。
他走進去看了一圈,說是“聚美雜志社”,實際上隻是說不上名字的三流也算不上的街邊雜志,但勝在人多,至少他在這站了半天,眼前來來往往看着慌慌張張的人一個個從眼前跑過去,沒一個人有給他引路的打算。
栗然走到前台,說:“我是今天來拍攝的,請問在哪裡拍?”
前台小姑娘擡頭看了他一眼,大概是沒想到栗然長得竟然這麼帥,驚訝了一會兒就帶着他一路去了地下室。
裡面燈亮的晃眼,到處是布置的花裡胡哨的背景,他打量了一會兒,暗自猜測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樣子的雜志會需要這樣的布景。
“你在這等一會兒,前面還有人在拍”
栗然點了點頭:“好”
他坐在沙發一角,前面正拍着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臉上畫着花花綠綠的大濃妝,身上的衣服不太合身,有些短,随着一些大動作的起伏更加顯得短。
栗然躲過頭看着着地下室的其他地方,像是臨時租來的棚子,道具也顯得廉價。
“下一位模特”攝影師在喊他。
栗然起身,說:“來了”
他走過去,攝影師看着他,莫名笑了聲:“今兒居然還來了個帥的,帥哥怎麼稱呼?”
栗然自我介紹了一下。
他以前也拍過一些雜志,大概知道怎麼個流程,自覺問:“需要換衣服麼”
他今天穿了一身休閑的運動裝,看起來青春洋溢,但不知道符不符合主題。
“那邊換衣服”攝影師指了指旁邊的衣架,對身邊的助理說,“帶他去”
助理忙不疊過去,在一堆慘不忍睹的衣服中拿出來一件大開領的花綠配色連體衣,栗然忍不住皺了皺眉:這衣服能穿?看起來活像一隻青蛙皮。
助理見他遲疑着不接,不耐煩了:“你穿不穿”
栗然深吸了一口氣,心說:錢難掙,屎難吃,誰還沒為掙點錢做點傻逼的事?這不算什麼,一點也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