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站停看了會兒，聽見一聲卡，群演馬上停了手，将地上的人扶起來對方露出了臉，裴承認出來這是昨天晚上碰見的那人。

原來是這人胡一然劇組的，是挺倒黴的。

“過！”胡一然喊道，栗然猛然松了口氣後，見胡一然走過來，忙起身站起來，“胡導”

胡一然滿意地點了點頭：“就說你能行吧，怎麼樣，還能不能繼續拍”

栗然很想說可以，但剛才不知道誰沒收住腳踢在了他背上，現在他背上大概有不少淤青，所以想說回去先塗點藥再來。

剛想開口，廖妍走了過來，對胡導說：“小然今天那場水下的戲就先拖後吧，他這樣恐怕沒辦法繼續拍”

胡一然想了想，同意了：“那就先拍你那場，江帆呢？”

江帆連忙疾步過來，說：“在呢胡導”

“栗然你就先回去吧”

栗然略有些慚愧地說：“謝謝導演，那我就先去處理一下”

胡導接着對廖妍說：“接下來這場戲是......”

栗然走遠了沒再聽見，他慢騰騰地挪回去，小柯急匆匆地跟了過來，上前就要扶着他，栗然被吓了一跳，說：“小柯？”

小柯說：“妍姐那邊暫時沒什麼事，她讓我過來問問你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栗然自己習慣了，擺了擺手說：“我沒事，自己能搞定”

小柯笑嘻嘻地：“我還是扶着你回去吧，萬一需要幫忙你就說，不用客氣”

栗然笑了笑，任由她扶着。

小柯性格活潑，一路上說個不停，偶爾栗然還能被她逗笑，到了酒店門口，栗然臉上的笑還沒收住，就看見一張熟悉的臉，竟然是裴承！看樣子也要進酒店的門，他們倆住一個酒店？

但比栗然還驚訝的，是他身邊的小柯，她激動地拽着栗然的胳膊搖了起來：“小然老師你看見了沒，看見了沒！那是不是裴承，是不是？”

栗然倒是平靜下來了，看了看自己被扯變形的袖子，說：“看見了，是他。你再扯，我衣服要掉了”

小柯連忙松了手理了理衣服，強壓下那股興奮，極力表現出自己作為一個明星助理的涵養，低聲說：“你說我要不要現在上去要個簽名？”

栗然看了看裴承着急往裡走的樣子，就說：“有點懸，他現在看起來不太有時間停下來”

小柯啧了聲：“也是”然後拉着栗然快走了幾步，“我們跟上他，争取跟他搭一班電梯”

栗然被她拉着往前快走，終于在電梯關門前擠了進去，栗然不太好意思地笑笑，沒想到裴承倒是對他點了點頭。

這人，看着挺有禮貌？栗然心道。

電梯了安靜了一會兒，裴承開口說道：“拍戲也講究松弛有度，極端的追求往往效果并不一定如意”

栗然扭頭看了看，電梯裡除了小柯和他身邊的助理沒有其他人，裴承這是在跟自己講話？

栗然反應了一會兒，說：“您是，什麼意思？”

裴承想起剛才看見的場面，難得有心情提點這小孩兩句，說：“鏡頭要展現的效果，并不一定是建立在真實的基礎之上才能達到，演員的作用，就是将虛假的東西，通過演技變成鏡頭裡的真實”

他看了看栗然，說：“你上大學的老師沒教過你？”

栗然看着他，不太明白但還是老實回答：“我沒上過大學，這是我第二次拍戲”

而且，這話好像得跟胡導說才對。

裴承被他老實的回答噎住了一瞬，說：“半路出家更需要學”

栗然在心裡猜測：他這是看見我在片場的表現，覺得我演技太差？他老老實實點頭虛心受教說：“裴老師說的是”

裴承嗯了聲，沒再說什麼。

電梯停在十七樓，他徑直走出去，栗然看着他走到離自己房間隻有三道門的房間裡，才認出來他就是昨晚電梯裡裹得嚴實那人。

小柯已經激動到臉紅的說不出話來，扶着栗然回去，問：“小然老師，你跟裴老師認識？”

栗然搖頭：“不認識”

小柯不信：“你們肯定認識，不然裴老師平時那麼高冷沉默的人，怎麼可能會主動搭話”

栗然心想我要怎麼解釋，我其實隻是昨天順帶摁了下電梯等他？

小柯說：“不過我們裴老師就是帥，這麼近距離看更帥了。天哪，我剛才還跟他共乘了一趟電梯，下了同一個樓層，四舍五入不就是.....”

她一臉花癡，栗然不忍打斷她腦子裡的幻想，但還是說道：“我現在要敷藥了”

小柯反應過來：“要幫忙是吧？藥在哪，我幫你塗”

栗然笑了笑，說：“不用了，你送我回來就行，剩下的我自己來，你趕緊回去吧”

小柯表示懷疑：“你真行？”

栗然哭笑不得：“就塗個藥，沒什麼大事，塗完我就下去了”

小柯半信半疑地回去，栗然關上門，從抽屜裡找出藥膏進了衛生間，掀起上衣，背上果然一片淤青，連腰間都一片青紫，不推開的話明天估計就站不起身了。

他歎了口氣，将褲子往下推了推，露出一塊已經被磨得看不清楚圖案的印記，然後把藥膏抹到腰間，龇牙咧嘴地開始一下一下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