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戈一副看透的表情:“您是不想别人進您房間吧”
裴承:“知道你還問”
高戈長歎一口氣,隻能苦哈哈地接着修。沒辦法,他老闆,說出去數一數二的演藝圈頂流人物,德藝雙馨,提起來沒有人不稱贊。
但在無人的角落,高戈想,這是什麼人間疾苦,衣食住行就算了,現在還要兼任修理工。高戈邊修邊想,他家老闆,工作能力一流,但邊界感潔癖感也是一流,外加不會做飯還要時時刻刻挑剔外賣。誰能有他不容易?
他擰緊了最後一顆螺絲,大聲喊:“好了老大!”
裴承輕飄飄地說:“行,你先回去吧”
瞧瞧,瞧瞧,這是三十六的嘴說出來的話?高戈笑笑,說:“老大,那蘇導那邊,我跟他說明天拍?”
裴承懶洋洋地:“說吧”
《大夢》因為劇本的事情已經停擺了好幾天,編劇簽完合同之後對劇本大肆修改,明顯已經違約,所以裴承也不着急,這兩天直接在酒店歇着。
導演着急上火,但拿裴承沒辦法,最後隻能跟編劇商量,改回原來的劇本,這才算是走上正規。
栗然回到房間,廖妍正在門邊等他,問:“怎麼樣,來了沒?”
他搖了搖頭,說:“沒來,說有事忙”
廖妍有點失望,但又在意料之中,歎了口氣:“果然是我們潔身自好,不走瓜田的裴老師”
江帆說:“那叫瓜田李下謝謝,再說,一開門看見莫名其妙不熟識的人,要是我我也不來。當然我不是說小然你啊,我就是說她,追星腦一上頭,智商就沒了”
廖妍往沙發上一攤,樂呵呵地說:“沒事兒,近水樓台先得月,同住一個酒店,早晚能碰上”
栗然想起剛才她把頭縮回去的速度,心說你這膽子也就過過嘴瘾了。
最後牌自然是沒打成,廖妍雖然準備的齊全,但屬于差生文具多的類型。江帆了解她,不但牌技差,牌品也不怎麼好,所以除非無奈,否則他是不願意和廖妍坐在一張牌桌上的。
在這點上,倆人的想法不謀而合,廖妍覺得江帆這人太愛計較,牌桌上偶爾錯放張牌多正常的事,這人還非拽着不妨,忒沒勁。
所以一場精心設計的牌局就這麼草草結束了,栗然把人送出門,回來到頭躺在床上笑了會兒。
不知道為什麼,他莫名的開心,大約就是從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放松了很多,忽然多了很多勇氣,盡管明天不知道會有什麼在等着他。
第二天一早旭日東升,是孟倩娘送别的父親的時候,劇組用的實景,去的是柳山那座最高的山。
山下有一片郁郁蔥蔥的林子,林中央一條尚未開采的小路,馬隊浩浩蕩蕩,孟興裹上皮子襖騎在馬背上,臉上是久經風沙劃下的痕迹。
孟倩娘站在道邊,旁邊是與她并肩而立的陳若亭。孟興坐在馬上,對底下一意孤行的女兒說:“為父此去不知何年何月再回連清鎮,或許以後都不會再回。往後你需自己顧着自己,既已做了決定,往後便不必來尋父親,好生在此地過活,好或者壞當由你自己評判。
以往我教你江湖兒女敢愛敢恨,如今為父還要你知道,是非愛恨從來都是一體,不必為愛生,更不必因恨死,大漠遼煙,愛恨不過須臾。”
孟倩娘眼含熱淚,喚道:“父親!女兒不孝”
“不必哭,也不必自責,父親從不覺得你要一直跟着我闖蕩,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骨肉血親也是如此”孟興将目光放到陳若亭身上,沉沉的,“姓陳的,我話不多說,你好自為之。若負了倩娘”
他對孟倩娘說道:“倩娘,殺了他便是,通州十三行随時知道父親的行蹤”
說罷,他一夾馬肚子向前跑了,身後是翻滾的塵煙,孟倩娘淚眼婆娑,狠狠打在地上。
“卡”胡一然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道,“不錯不錯,小妍這一鏡非常好,情緒眼神都到位了”
廖妍還陷在情緒裡,面對着縱深的林子半天沒有緩過神來,直到小柯拿着衣服上前去,她才擦了擦臉上還沒幹的眼淚往回走。
栗然帶了一壺自己煮的雪梨茉莉茶,見廖妍不像平常那麼歡騰,問道:”妍姐,要不要喝點茶?”
廖妍看了一眼栗然抱着的壺,有些氣弱地笑了笑,說:“小然老師,我不養生,你自己喝就行”她剛要走,又轉身說道,“對了,你待會兒是不是要拍那場崖底的戲?”
栗然點點頭:“是的”
廖妍說:“那你先提前喝點暖暖身子吧,為了接戲,導演大概會讓你再下一次水”
栗然已經做好了再濕一次的準備,笑笑說:“知道了妍姐,你先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