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然沉默了會兒,說:“你其實可以給前台打個電話”
廖妍看起來搖頭晃腦,心滿意足,江帆替她答道:“這樣她怎麼能趁機從胡導的手機上瞥見人家的手機号呢”
栗然不太理解,廖妍自己的咖位并不低,在圈裡也算有些地位,怎麼就對裴承這麼癡迷?而且,如果她主動去結交,想必裴承也不會拂了她的面子,這樣她還能在偶像面前刷個存在感。
廖妍啧了聲:“你不懂,我們裴老師就是這麼有人格魅力。而且,我這人容易害羞,見了他本人萬一說不出來話,讓人尴尬怎麼辦”
江帆哧笑了兩聲:“就你?還說不出來話?”
廖妍伸手在江帆身上錘了幾下:“就你會說話,我怎麼了,我好歹也是個女生,矜持點兒怎麼了”
江帆說:“你是不敢吧”
廖妍懶得搭理他,對栗然說:“怎麼樣?我們裴老師是不是人特好?”
栗然回想了想,說:“是挺好的”
至少人家被他關在門外也沒有對他怎麼樣,倒是他,早上好像是有點沒禮貌了。
“是吧,那你可得好好謝謝人家,下次記得帶上我做的愛心早餐去謝人家哦。”廖妍那點小心機暴露無疑。
栗然笑了笑,又聽她說,“對了,你那場戲被推到下午了,你等會去找導演好好解釋,免得他下午又莫名其妙發火”
栗然捏了捏眼角,說:“好”
江帆細心些,看出他狀态不是太好,問:“怎麼感覺你最近總這麼沒精神?”
栗然笑了笑:“沒事,可能是沒休息好”
江帆說:“嗯,你等會去順便也謝謝人家方老師,上午也多虧了他說話,你們那場戲才挪到了下午”
栗然僵硬了一瞬,說:“是嗎”
江帆說:“是啊,沒想到方孝這人還挺好”
廖妍哼哼了一聲,沒說話。
栗然到底是沒去,隻去找導演解釋了幾句,胡一然不痛不癢的說了幾句,栗然就到一邊準備去了。
下午這一場是秉丘禾被周烏山綁起來試藥的戲。
重傷的秉丘禾被周烏山撿回去,但周烏山并沒打算救治他,對他而言,秉丘禾不過是一個還算活着的可以利用的藥人,真要死了也無所謂,死人他照樣可以用。
秉丘禾被一陣灼燒感刺醒,他睜開眼的時候,就看見周烏山面無表情地拿着一卷十分粗的銀針在他身上許多地方都紮上了針,他自己也被封了啞穴。
周烏山見他醒了,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像看一個死物那樣:“醒了?你不用說話,靜靜等着就行”
秉丘禾不解:“等着?等什麼?”
但沒過多久他就明白了,他全身各處似湧入了岩漿一般,灼燒的要裂開了。他開始死命的掙紮,但他身上的鎖鍊乃純銀所制,本就掙脫不開。周烏山那麼靜靜看着他全身變得血紅之後,才從旁拿出一罐黑漆的藥給他灌了下去。
秉丘禾身體的岩漿因為那一罐藥似乎有沖破血管的架勢,他的臉上開始浮現一道道紫色的血線,像是從皮膚底下滲出來的。
周烏山表情突然變了,變得猙獰起來,口裡喊着:“失敗了!竟然又失敗了!”他一個箭步上前扯住秉丘禾的衣領,勒的緊緊的:“怎麼可能又失敗,到底哪裡出了問題,到底是哪裡!!你說!”
他目眦盡裂,将怒火全數發洩在秉丘禾身上。
在這一刹那,栗然從戲裡抽身出來,看見的盡是方孝暴怒的樣子,他渾身僵硬,不知是繩子綁的太緊,還是對方此時的樣子讓他感到驚悚。
方孝盡情的演着,一旁的收音師或是燈光師不由贊歎:“方老師果然演技一流,這麼一場平常的戲也能被他演到這個地步”
也有人看見栗然痛苦又呆滞的模樣,說:“栗然竟然能接住方老師的戲,還真有點本事”
隻有栗然自己知道,他那驚怖恐懼純粹是本能的反應。
“過!”
工作人員将繩子解下來,栗然癱軟下來,要倒下來的前一刻他硬生生穩住了,因為站在他正對面的是方孝。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好像笑裡裝了很多栗然本該明白的東西。
栗然鎮定地轉身到一邊去了。
胡一然說:“這一鏡不錯,休息十分鐘再繼續”
秉丘禾被周烏山折磨的第五天,終于得到了一個機會:他身上的鎖鍊被周烏山解開了。因為周烏山發現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生機,可以作為藥人在院中行走了。
就是這個機會,秉丘禾見識了周烏山制毒的厲害。他心動了,所以裝作行屍走肉的樣子,在院中伺機尋求機會離開,也在尋求機會将周烏山的畢生絕學卷走。
他一心要騙人的時候,對方就很難看出來,所以即便是周烏山,最後也不得不陷進了秉丘禾這個掮客的陷阱。
栗然終于發覺這場戲要結束了時,方孝卻突然說:“導演,我覺得這裡不太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