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很快吃完了,當然,栗然算是蹭了人家一頓飯,所以離開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
回去正瞧見廖妍翹首以盼。
“怎麼樣怎麼樣?”她急切地問。
栗然一言難盡地表情看着她:“妍姐,你手藝怎麼樣?”
廖妍很自信:“還行吧,就是可能口味有點重”
栗然小柯站在一邊,覺得他們可能對“有點”的界定不太一樣,歎了口氣,沒把那鹹的難以下咽的飯說出口。
小柯卻說:“妍姐的口味确實偏鹹一點,但我覺得還好吧”
栗然留了點餘地,說:“好吧,其實還好了”
“裴老師是不是很喜歡?”
栗然勉強哼笑了兩聲:“應該吧,我看他挺開心的”
“那就好,我就說”廖妍還想說,栗然趕緊提醒她,“妍姐!導演叫你了”
廖妍去找導演,小柯走過來對栗然意味深長地說:“很鹹吧!”
栗然深深地點點頭:“的确!”他這輩子沒吃過這麼鹹的菜。
“知道就好,别跟妍姐說了,省得下次還找機會給你們做飯”
“我覺得也是”
他們正說着,栗然看見方孝從外面走過來。他也看見了栗然,遠遠地朝栗然走過來,栗然裝作沒看到,一扭頭,朝着片場走過去了。
水原橋的戲份,是曲大江最重要的一場戲。
孟興帶着馬隊離開連清鎮一路走到水原橋,沒想到遇上水原橋一帶極為嚣張的山匪,孟興自诩行走江湖這麼多年,什麼樣的雜毛碎催沒見過,這麼一群毛頭小子,自然不會将他們放在眼裡。
但他們眼中的雜毛碎催雖然身手不敵他們,但多的是孟興想象不到的下三濫的法子。就在水原橋這裡,孟興讓馬隊在此處整頓,打算宿在此地。夜半三更時,水原橋的山匪從山林中盡數而出,他們人數很多,早就看中了從連清鎮出發的這趟山貨,所以早早在這做下了埋伏,就等着他們走進來。
孟興不是什麼尋常之輩,隻是山匪人數遠比他們要奪,一番殊死搏鬥之下,馬隊衆人全數被屠,孟興自己也身中數刀躺在地上,眼眶猩紅,隻能眼睜睜看着對方揚長而去。
他不甘心,但盛怒到極緻時,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隻有暴漲的青筋昭示着他強烈的不甘。
偏巧,秉丘禾從周烏山那裡識得了一些毒藥草,趁着周烏山沒注意跑出谷來尋找。孟興殺紅了眼,看見秉丘禾隻以為是複而回返的山匪,撐着刀竭力站起來要将人殺了,這一刀,是他最後的力氣。
秉丘禾卻看中了他手上那一把銀光锃亮的尖刀,若是以後用來防身,必定不錯。
他想,反正這人要死了,不如成全了他。
他像一個伺機要捕食的野獸那樣看着,直到确認他沒有力量再站起來,于是鼓起了勇氣走上前,要從他手裡将刀奪走。
孟興死死握着,秉丘禾下了狠心,直握着他手上的刀割上他的脖頸。他用了十成的力,手腕上青筋露着,眼睛裡是前所未有的狠辣。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
栗然緊緊握着那把刀,好像被束縛住的是他自己,而曲大江也不愧是資深演員,在此時演技達到了巅峰,讓孟興這個人物活了起來。
“卡”
胡導突然喊了停,栗然眼睛裡還有些茫然,曲大江倒是看出了點什麼,拍了拍他,說:“去聽聽導演說什麼”
胡一然指着監視器,毫不客氣地說:“從這裡看,你剛才不像要殺人,你看看你的眼神,奸詐有餘陰毒不足。我拜托你,你第一次去殺人,反應這麼平淡?情緒呢”
栗然對着監視器看着,看出了問題,他眼裡的狠辣并不強烈,至少不足以支撐起秉丘禾這個人物。
他說:“我調整一下”
接下來拍了幾條,雖然好了些,但胡一然并不滿意。
曲大江站出來圓場,說:“我覺得剛才那一鏡就差不多,眼睛裡有東西了”
胡一然呵了一聲:“我要的可不是有點東西,而是絕對的完美。鏡頭之下,剛才那種隻能叫做合格,而合格,離我的要求還遠的很”
方孝這時就在邊上站着,笑着對胡一然說:“導演,不如我來試試,給人家小孩做個示範?”
胡一然黑着臉,說:“好,方孝你來試試看,栗然你好好看着”
戲開始拍,方孝臉上就呈現出一種好奇,一種對那把刀,或者是對殺人的好奇。誠然他是害怕的,不但害怕之餘,他還是興奮的。
“真變态!”身邊突然有人這麼說了一嘴,栗然扭頭,是廖妍的聲音,“不過有一說一,這麼一演,秉丘禾這個人物算是立住了,方孝人不咋地,演技倒還行”
栗然轉回頭看過去,确實比他演的好。
“你倒是可以學一下,畢竟在演變态這方面,他确實有點厲害”廖妍不得不承認。
江帆走過來,說:“你這是誇他?”
廖妍說:“不,我隻是實事求是的評價他”
栗然看着他們倆:“你們怎麼都來了”
廖妍說:“今晚我爹下線,我必須得來啊”
栗然反應過來:“哦對,曲老師今晚就殺青了”
江帆說:“晚上不是曲老師殺青宴?順便跟曲老師道個别”
栗然想了起來:“是哦,我差點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