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大家要注意身邊若有人病了倒了,一定不要慌張,立刻馬上上報,姜大人會派人來處理。”
楚沉舟在上面鎮定交待一些注意事項,讓大夥兒減少聚集,保持房屋幹燥通風,個人也要整潔衛生,不能飲用生水……
百姓們看到太子夫婦一前一後,一個在說,一個在跟着頻頻點頭。
他們不知道太子妃說得對不對,但是姜大人和活的太子殿下都贊同,他們便也跟着贊同。
至少他們知道,自打聽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的話開始,他們就沒再餓過肚子。
宋煜在楚沉舟身後靜靜看着她,他發現自己越發看不透她。
明明貪生怕死,卻義無反顧進城來了,她不怕自己也染上疫病嗎?
明明貪财如命,卻在讓孫琦去找人做面罩的時候毫不猶豫掏錢給對方,讓對方記得付錢。
百姓領了面罩都各自離開,楚沉舟望着早已破曉的天空,陽光從大片淺灰色的雲層裡四散開,那片雲被擠開了,金烏從那裡破雲而出。
“太子灰娘娘,給你和那兩位漂亮姐姐小fafa。”
楚沉舟聞聲低頭,三四歲的小女孩兒,頭上紮了兩個小揪揪,系上紅色避邪的絲帶,正朝她伸手,站在台階上雙眼亮晶晶的望着她。
她順着小女孩兒的視線回頭看了一眼,發現甯婉婉和楚雙儀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出來了,站在大門兩側,一左一右,跟門神似的。
“……”
她接了孩子的紫色小花,朝兩位‘門神’道:“二位,有粉絲送花來了哦,你們也不接一下。”
甯婉婉嫣然一笑,走過來也接了花,“謝謝你,這花真可愛,和你一樣。”
楚雙儀不自在垂眸,倒也沒有去嗆甯婉婉或者楚沉舟,也是接了花,“謝謝你。”
她的孩子以後會不會也這麼可愛?
女孩兒的母親吓壞了,連忙上前把孩子抱進懷裡,“太子殿下恕罪,娘娘恕罪,小女不懂事,沖撞了二位和貴人們……”
“無妨,别吓着她。”楚沉舟學着她的童言童語,說:“謝謝你的小fa,太子灰和漂亮姐姐們都很喜歡。”
小姑娘見漂亮的太子妃娘娘接受了自己的花,開心的拍手,跟父親炫耀道:“阿娘,太子灰娘娘很喜歡小fa送的小fafa哦。”
“原來你叫小fa,真可愛。”楚沉舟按住自己想捏對方臉的手,問道:“你阿爹呢?”
聞言,小fa歪在她阿娘懷裡嘤嘤哭了起來。
小fa阿娘拍着她的後背,抱歉道:“太子妃娘娘莫怪,孩兒她阿爹染上了病,已經送去越縣醫治了。”
“小fa莫怕,你阿爹很快就會打敗疫病重回你的身邊啦。”楚沉舟把紫色小花戴到她頭上,也給自己戴了一朵,“好看嗎?”
“好好看,太子灰娘娘是仙女娘娘。”小fa拍着小手歡呼,然後從懷裡掏了一把紫色小花遞到她面前,“阿爹最喜歡小fa采的fafa,太子灰娘娘和漂亮姐姐能幫小fa給他嗎?”
“……”
在西甯州城呆了兩天,一切似乎都很平靜,
染上病的災民陸陸續續被送往越縣。姜玉樓不讓宋煜和楚沉舟去越縣犯險,便每日傍晚前來給宋煜彙報越縣的情況。
羅大夫和他的師兄弟們率先到縣城内治療疫病,之後兩日便陸續有來自四面八方各地的大夫,連一些江湖遊醫也前來幫忙了。
城外,東宮和齊王的人搭建了粥棚,每日定時定點定量給城内的人送飯菜。
染病症狀較輕的災民已經有開始好轉的迹象,身強體健的病人甚至已痊愈了,可以幫忙照顧其他的病友。
百姓們看到了希望,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但宋煜始終憂心忡忡,宋齊淵說過三日便讓疫病消失,這馬上就要到時間了,并沒有見對方有動作。
昨夜,他讓衛乙悄悄接羅大夫出城問過話,對方說過,此次疫病沒有三個月過去不了。
羅大夫當時便道:“太子殿下,請您傳說給陛下,這裡缺藥材,缺大夫,讓陛下抓緊再派些過來罷。三個月,小老兒有信心讓這次疫病過去。”
能培養出太醫院院正那樣出色的太醫,羅大夫的醫術自是了得,宋煜嗯了一聲,“羅大夫盡管為百姓醫治,孤已将西甯州的情況報回上都,想必不日便會有回信。”
越縣裡面的大夫全是他和楚沉舟派人在懷陵去請的,他們都說三日斷不能讓疫病消除,宋齊淵卻敢放出那樣的話,定然是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後手。
宋齊淵這兩日隻是配合他派人在城外搭棚施粥,一切都剛剛好的樣子。
若不是重生過前面那麼多世,宋煜肯定會相信宋齊淵會老老實實為災民救治。
入夜後,宋煜和楚沉舟雙雙在院子裡大眼瞪小眼。
“殿下,你也睡不着?”楚沉舟上下打量對方,發現對方着了身簡便的墨綠衣服,手裡的折扇出奇的沒有被他揉搓把玩,看樣子是要出去。
宋煜見她長發在腦後綁成一束,墨色的衣服仿佛與黑夜融為一體,“要出去?”
“我說去賞月,殿下信嗎?”楚沉舟想打哈哈糊弄過去,但見對方神情如同他們新婚初次見面時那般嚴肅。
便又道:“好吧我說,殿下,我想去越縣。”
“巧了,我也是。”
兩人相視一眼,默契擊掌。
剛出門,兩人又碰上同樣鬼鬼祟祟的甯婉婉和楚雙儀。
“三姑娘,世子妃,真巧啊!”楚沉舟笑着打招呼,“想必也是出去賞月吧。”
甯婉婉:“……”
楚雙儀:“……”
二人别扭轉身,甯婉婉将耳邊的碎發别到耳後,“太子妃,我沾了你的福氣,自然要跟随你的。”
楚雙儀說不出這麼惡心的話,隻道:“四妹妹,去越縣的話也帶上我吧。”
楚沉舟指着她的肚子,“你行嗎?”
楚雙儀拿出那朵紫色的小花,堅定點頭。
她們不知道為什麼要去,但看到那朵已經蔫了的紫色小花,她們總覺得自己應該要去看看。
或許隻是想看看那位喜好紫色小花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