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口吞下肚,意猶未盡地舔舔嘴角,相柳打量着小六,"其實我比較愛吃人,你這樣大小的正好夠我每個頭咬一口,吃完也不會覺得撐。"
他的手撫上小六的臉,伏下身子,咬住了小六的脖子。
小六猛然瞪大雙眼,一臉不可置信,随後拼命的掙紮起來。
但沒有靈力的小六哪是相柳的對手,相柳隻是多用了幾分力道就穩穩壓制住她,讓她動彈不得。舌尖品嘗到了血,心内震驚過後有了幾分了然,難怪毛球當時突然失控飛過去襲擊她,自己也會情不自禁,她血液的味道,當真美味!他狠狠地吮吸了幾口,擡起頭,"還敢胡說八道嗎?"說着還在傷口處舔了一下。
小六猛的站起身,捂着發痛的脖子,怒斥道:“你有病呀!變态!”
相柳對她的憤怒全不在意,“你不是肝火旺盛,氣滞血瘀嗎?我幫你疏通一下,不用謝我。”
“你!”小六恨恨地看着相柳,眼中淚水難以控制的流下來。她趕緊背過身去,忙擡手去擦,卻怎麼擦也擦不幹淨。之前還在哀歎,她不過是這些實力強大的神族眼中的卑微賤民,現在可好,成了可有可無的食物。一時不知自己是個賤民好點還是一盤菜好點,頓覺更加委屈,眼淚流的更兇。
相柳看着背對着她一顫一顫的女人,沒想到喝了她的血她會哭成這樣。心情有些煩躁,不耐說道:“行了,不過一些血罷了,哭給誰看!本大人發發慈悲,送你回去。”
小六真是被他的話氣笑了,她也不願做無謂的争辯,盡量控制住哭腔,“大人日理萬機,不用理會我等小人,此處裡清水鎮不遠,不必勞煩。”
相柳從不是好脾氣的人,當即冷哼一聲,招過毛球飛上天際。
這邊是河水的下遊,離清水鎮說不遠那肯定是氣話。且不說小六是否在賭氣,但她甯願走回去也不想呆在相柳身邊的。
這一走就是一夜。隐約看到鎮子西口時天邊已經泛青。
小六拖着步子已經走到了回春堂附近,鞋底沾滿夜路的泥痕,衣擺下擺被露水打濕,沉甸甸地貼在腿上。她隻覺得又困又冷,可能是失血過多,她還覺得有點虛。
擡眼瞧見葉十七杵在河邊的柳樹下,一臉呆滞的站在那裡,聽到腳步聲,他尋聲望來眼中露出喜悅之色,疾步向她走來。他的腿還是有些沒養好,快步就會看出還有些瘸。走進了,小六看到他的長發被露水打濕貼在臉上,肩頭勾着半枯的柳葉,顯然等了一宿。
"好巧啊。"小六扯出個笑容,"這麼早就出來散步啊!不打擾你了,我先回了。"
注意到葉十七笑容僵住,小六心中有了一絲快意。她不再看他,自顧向家走去,不管葉十七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
小六蒙頭睡了一上午,中午吃飯時才打着呵欠出門,她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該幹什麼就幹什麼。老木雖然看上去恢複了正常,卻隻在院子裡忙,不肯去前堂見人,所以很多活都要小六幹。幸虧十七能幫上不少忙,看病、磨藥、做藥丸……。
晚上吃飯時,看着老木悶悶不樂的回到自己屋子,串子一摔筷子憤憤說道:“不行,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小六抄起旁邊的勺子就錘在串子頭上,罵道:“不算了你待如何?我們就是小小鎮子裡的小小平民,對上人家有權有勢又靈力強大的神族你還想剛過去嗎?我到是也想硬剛來着,可結果怎麼樣,還不是被打了一巴掌還要給人彎腰賠禮。”
一旁的葉十七聽到這話,手中筷子緊握,他隻留了道屏障便躲出屋外,并沒有看到小六後面的作為,他擡頭看着小六嬉皮笑臉的說教,心中酸澀難言。
“對不起。”葉十七低下頭向小六道歉。
串子表情愣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小六就像沒聽見一樣繼續說道:“再者,世道艱難,有些世家大族的公子貴女不也得蜷在鳥不拉屎的地方縮頭等死!”小六想到原身小夭,不知她是否還活在肉身深處。
串子才要回嘴,“你又不是公子貴女……”被小六兇惡的眼神制止住。
她大聲說道:“老木,我們實力不濟,該認栽就得認,不想讓就隻能變得比他們強。”
老木走出門,眼神還是有些呆,他知道小六的良苦用心,他也會時時勸說自己,但需要時間。
小六走到老木面前,不由分說将他拉到桌邊坐下,高聲說道:“今天我要和你們宣布件事,從今天起我要開始修煉,雖說我天資不好,但我作為神族,我命長,總一天我能修煉到罩着你們的程度。”
三人驚訝的看着小六,尤其是老木和串子,他們從沒見過小六修煉,因為她的資質真真是神族裡墊底的,體内一點靈力都沒有。若非這麼多年容顔未改,還沒人相信她是神族。
小六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再困難也要試試。小夭若非被毒藥所害,原本是個靈力強大之人,如今血肉内充盈的靈氣就是證明。雖說小夭不能修煉,但是她來了呀,不同的靈魂進駐說不準能為這具身體帶來些改變。給她五年,若還是不行她便離開此地,遍尋靈物,她就不信打開空間隔閡讓她穿越一回就是讓她來當個廢物窩囊一輩子的。
小六講完豪言壯語轉頭看向葉十七,“十七啊,你的天分極高,藥理你都明白的差不多,前幾次你還替我出了診,所以回春堂坐堂的事就交給你了,不用太辛苦,上次你采回的植楮草賣了很多金,串子的聘禮除外還能花上好幾年,你呢,就掙個飯錢就行。”
又對老木和串子道:“你們以後打起精神,多幫襯這點十七,有點眼力見,以十七的能力,說不準過兩年名聲就傳遍大荒了,現在多巴結,興許人家高興還能在我之前就能關照你們了。”
老木和串子覺得小六的話十分在理,他們一早就知道葉十七不是普通人,于是分分點頭。
可是葉十七看着小六,他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一下疏遠了很多,他不知道怎麼解釋,不知道怎麼挽回,隻能茫然無錯的看着小六。
從那天起,小六的日子一下忙碌了起來。岸邊跑步,下水遊泳,煉制毒藥,閉關修煉。一切井井有條,明明她一直都在家裡,但是每次看她隻能匆匆一面。
小夭不愧是皓翎王的女兒,西炎王的外孫女,她所修行皆都是大荒的頂級功法。
小六慢慢在小夭的記憶中尋找補全運功法門,吸收靈氣極為迅速。許是穿越者的福利終于上線,靈氣不再全部溢散于血肉之中,而是能留存下一大半。不過這些留下的靈力卻是行迹詭異,其中隻有一份進入經脈之中,四分進入了蘇兆的神魂,另外的一半消失在身體中不知去向。
小六心中升疑,多次探查靈力的去向,用了将近半年的時間才确定自己的猜想。那一半靈力果然進入到小夭沉睡所在滋養她的神魂。
小六在丹田中看到那團飄忽的光霧時不禁擔憂,小夭若想蘇醒,任重而道遠啊!
半年時間對清水鎮這種地方不會有什麼變化,但對小六來說,在她周圍的很多事不一樣了。
她的身體可以修煉之後,雖然留在經脈中的靈力不多,但可能是血肉中靈氣充足的關系,她的修煉進展竟意外的快。而且她發現自己可以調動神魂中的靈力直接對戰,對她的神魂不會有任何影響,也就是說哪天她脫離了這具肉身,依舊可以做一隻能戰鬥的遊魂。
那個開酒鋪子的阿念和軒并沒有離開,在競争激烈的酒館行業中穩站了一席之地。阿念沒有再出現在人前過,聽說好像是水土不服起了疹子,還請了百草堂的大夫去看過。軒是個交際好手,上到豪強顯貴下到販夫走卒,他都能搭上話。因為上次的不愉快,他還特意帶着酒和婢女海棠來給老木賠罪,現在老木和人家已經好到稱兄道弟。而且軒對小六也客氣得很,見着面一口一個六哥的叫着,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叫他親哥。
可不知為何,每次小六見到軒,心中總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難受?酸澀?揪心?惆怅?小六研究了很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之後,她就盡量避着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