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不知不覺天色陰了,看上去灰蒙蒙的,瞧着天都像低矮了幾分的樣子,北風也刮了起來,割的臉頰生疼生疼,天上看上去像是有雨滴子滴了下來,落在手心才發現是小雪花。
下雪了。
春喜掐了掐自己手心,手心裡濕漉漉,在送娘娘進産房安置,吩咐其他宮女去請太醫,安排小太監們燒水,還有各種通知與安排,這一炷香的時間,這下雪的天氣,累的她身上的襖子從裡到外都是濕透了。
鳳儀宮裡,雖然因為皇後娘娘生産,宮人雖然也有些慌亂,到底之前也被耳提面命了很多次,預産期也就在這幾天,很快也都進入狀态,有條不紊的各司其職。
除了太醫和事先準備的一些助産的婆子,别的眼生的是一個都不肯放進去的。
春喜看了看匆匆跑過來肩上落了一層雪的蓮香“可派人去通知徐福那邊了”
“通知了,奴婢看徐福也是慌慌張張的進禀報了,想來皇上也已經知會了,奴婢就急忙回來了”
天色越發陰沉了,鳳儀宮庭院的宮燈早早點起了,來來去去的宮人,将地上薄薄的一層雪花早已踩踏的不見痕迹,隻留靴子鞋底的濕痕,看的人心底又多了幾分難言的焦躁。
雪花無聲無息的落了下來,一層一層的覆蓋在大地上,天色也黑了下來。
“皇上?”
徐福,小心看着站在宮門外的帝王。
帝王明明聽了彙報匆匆而來,卻又停駐在鳳儀宮不肯進去,偌大的儀仗兀然擺在殿門外,像一條蜿蜒的傷疤。
劉渺看着鳳儀宮朱紅色的大門,鳳儀宮燈火通明,宮人來來回回,遠遠的就可以聽到門口的婆子急急的囑咐,要熱水,要參湯,要幹淨的布匹,還有醫女每隔一炷香時間一路小跑的向門口等待的太醫彙報脈象和當前症狀。
還有她的痛呼聲,那聲音似乎已經遮蔽了這偌大的鳳儀宮這麼多人的聲音。
那種痛苦的聲音,不像自己幼年被打時候的悶在喉嚨的聲音,不像他深夜裡因為傷口發膿流血,短暫的嗚咽,不像他登上帝位行刑時候,那些宮人,大臣們求饒的聲音。那是另外一種他沒聽過的,卻又讓他新奇又熟悉的聲音。
他的皇後,這個時候,讓他無比親近。就好像皇後也曾經體會了他的曾經。
他沒有想傷害她的心思,甚至匆匆而來的時候,第一念頭也隻是擔憂,但是卻在宮門口聽到她痛苦的聲音時,讓他怔住了。
“皇上,皇後娘娘吉人天相,一定會母子平安的,皇上不如先移步殿内,外面風雪,可别受了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