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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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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照片,秦飛請女朋友和弟弟吃西餐,柳俊傑借他的手機玩遊戲,悄悄向馮鵑通風報信:“我是傑傑。我哥的女朋友長得漂亮,人也好,我同意了。”

馮鵑睡到下午起床,被小兒子逗樂了,她找秦飛:“傑傑說你讓他看電影去了,你個人晚上什麼安排?”

秦飛答道:“沒安排,小月店裡還有事。”

馮鵑讓秦飛去趟柳志華的老家團風縣,秦飛不幹:“我跟他沒關系,去他老家,怎麼說?說我替我媽來找她男人,替我弟弟找他爸?不去。”

馮鵑說:“我要不是抽不開身,我就自己去了。你幫我去看一眼。”

馮鵑難得說軟話,秦飛妥協了,自己去總比馮鵑去強,萬一柳志華和他前妻真在老家,以馮鵑的脾氣,會鬧得所有人臉上都不好看,他請示道:“在家我怎麼說,不在家又怎麼說?”

“看一眼就是看一眼,看了你就回來。”馮鵑挂了電話,把柳志華老家地址發給秦飛,是團風縣下轄的小鄉鎮,柳俊傑說鎮上很熱鬧,還有幾家快遞公司。在他看來,能收快遞的地方就不窮,給他一台能上網的電腦,他能住一生。

每年春節,柳志華都帶着馮鵑和柳俊傑回老家過年,秦飛從不同行。他讀中學的時候,經濟沒獨立,過年就待在家裡,大學時做兼職,賺點錢就當春節旅遊路費,每年去一個城市。

途經黃鶴樓,秦飛又想起那晚柳志華說的話,他和前妻去旅遊大概早有計劃,但是全國這麼多城市,他們去了哪裡?

長江大橋又堵了,左右都有司機煩得按喇叭,秦飛也煩心,恨不得能上哪裡躲一躲才好,他問蔣馨月:“想不想去哪裡旅遊?”

蔣馨月說店裡的訂單排得滿,要到八月才能成行:“地點你定,時間我來?”

所有開店擺攤的人都很難閑下來,秦飛注視着前方的黃鶴樓,他想趁旅遊的時候,對蔣馨月坦白他親爸秦剛還在大牢裡。蔣馨月很好,對柳俊傑也好,他不想再瞞她了。

車還堵着,秦飛打開外賣軟件,點了鵑姐大排檔的清蒸小龍蝦和湯,填了蔣馨月的店址,蔣馨月很歡喜:“我買點啤酒飲料,吃蝦子吹風就得喝點冰的!”

“酒和飲料也歸我買,算你替我喝的。”秦飛又下了一遍單,給柳俊傑也找點事情做,他總去批發站幫老媽批發酒水。

柳志華的父母都去世了,家裡一哥一姐都在務農,秦飛問路,被村人帶去柳志華大哥家。路上,秦飛跟村人寒暄,确定了柳志華沒回來過。

等到跟柳俊傑的大伯見了面,秦飛扯了謊,說柳志華被公司評為優秀員工,獎勵出國遊,大伯問:“是不是俄羅斯?”

那一代人好像都有點蘇聯情結,但柳志華證件被馮鵑扣着,出不了國,秦飛笑答:“單位安排去哪裡就是哪裡,是歐洲小國家,捷克。”

捷克首都布拉格是秦飛自己想去玩的,他說來團風出差,他媽讓他過來看看,大伯留秦飛吃晚飯,他說吃過了,放下禮物告辭,回武漢的路上,找家農家菜館子炒了兩個小菜。

柳漾來上白班,燒傷的小男孩還是去世了。有時看着狀态還好的病人,可能換個班再來人就沒了,醫院是個充滿了悲傷的地方。

一上午忙下來,柳漾腰背悶疼,剛扒完飯,有個小女孩扁桃體術後大出血,她急急忙忙去拿血,感覺自己要猝死在安全通道,扶着牆喘半天。

大廳又有人打起來了,一個爹爹遛狗不栓狗繩,狗把鄰居婆婆的小腿咬得皮開肉綻,婆婆的兒子痛揍爹爹,打落爹爹兩顆牙,雙方都來看急診。爹爹說他家的狗以前從不咬人,婆婆的兒子說自己以前從不打人,又動了手。

柳漾被那兩家人吵得腦袋疼,在衛生間裡待了幾分鐘,一摸額頭,滾燙,她趕緊吞了幾顆藥。

下班後,柳漾頭暈得更厲害,打車回了家,吃點東西睡下了,但睡得不安生,腦子裡似乎總有人在喊媽媽。那是下午接到的女病人,她大學畢業留在武漢工作,加班時突發抽搐暈厥,醒了自己摸到醫院。柳漾給她輸液,她打通媽媽的電話,說着家鄉話,邊說邊哭。

柳漾在睡夢裡嗚嗚哭,趙東南把她搖醒,像哄孩子似的哄着她,柳漾想喝口熱的,趙東南起來燒水,怕她等得着急,拿着兩個杯子左一下右一下來回倒着,把熱水變溫。

小時候陳玉蘭也這樣。柳漾目光落在手機挂飾上。她上班不能戴首飾,結婚頭一天,她在娘家住,陳玉蘭送了一個葫蘆狀的金鈴铛給她,櫃員說葫蘆諧音是福祿,大吉大利,陳玉蘭一見就喜歡,還編了一條中國結讓女兒栓在手機上,反正這年頭人人手機不離手,不用太擔心被偷。

柳漾讀幼兒園的時候,柳志華下崗了,陳玉蘭想找份兼職,但她整日在輪渡碼頭,連發傳單都不行,愁得要命。柳志華參加空調維修培訓時,有個同事介紹了一家生産燈飾的廠家,它們主營各式燈籠,很需要會編織中國結的熟手。

陳玉蘭跟人學習中國結編法技巧,把線材帶去單位,靠着一條條中國結補貼家用,柳漾的衣服和鞋子,都從這裡來。

柳漾喝水服藥,重新躺下。他們私奔了,由他們去吧,這幾天,她極力這樣勸自己,不想再糾結,但是噩夢裡,她看到長江結了冰,她爸媽像玩溜冰一樣,牽着手在江上滑行。

月亮在烏雲裡穿行,四周黑下來,江上冰層陡然出現裂痕。柳漾在岸邊拼命呼叫,但爸媽似乎聽不見,仍在前行。她飛奔去阻止,卻望見江上有兩盞燈,閃着幽幽的暗光,她走近去,發覺是鳄魚的眼睛。突然之間,冰層整塊融化,爸媽掉下去了。

醒後,柳漾冷汗涔涔,她決定趁休息日去桂林看看她媽。等趙東南醒了,她說了打算,趙東南說:“我請假陪你去。”

若被張玢知道,又有話說,柳漾說:“你忙你的,我就是去當面說清楚,她想怎樣我都不幹涉了,隻要不出事就好。”

趙東南不同意:“我請兩天假不麻煩。”

柳漾說:“你媽麻煩啊。桂林是旅遊城市,不是鄉下,沒事的。”

趙東南堅持同行,買了兩人的票。柳漾對張玢說科裡的邵醫生要去外地開研讨會,她和沈維及宋青等同事随行,邵清平為張玢的領導做過心髒支架手術,張玢認識他,不再多言,但對趙東南不滿:“三十歲的人了,黏媳婦黏成這樣。”

“三十歲怎麼就不能黏媳婦了?我還沒去過桂林呢。”趙東南哄他媽有一手,“夫妻感情好,才生得出樣樣都好的小朋友,是不是?”

柳漾高燒不退,回醫院輸液。被繼父毒打的那個少女醫藥費沒結清,她媽拿不出錢,繼父也沒露過面,所有聽說這件事的人都勸女人帶着女兒走,不然下次少女要被打死,女人不聽,不顧女兒手上還纏着繃帶,辦了出院手續。

今天早上女人又來急診了,她胳膊被男人打脫臼了。柳漾氣惱地對調休中的沈維罵人,人類都已經能探索宇宙了,要理解一個普通人類依然困難,隻可惜那少女,她才13歲。

柳漾新一輪小夜班,秦飛來找她,柳志華執意不願再和馮鵑生活,他理解,但柳志華不能連柳俊傑也抛下。

柳俊傑的暑假作業有篇作文題是《我最敬愛的人》,寫的是馮鵑,秦飛看感動了。柳俊傑說期末考試之前,老師劃了範圍,班裡同學都猜作文會是《勞動的價值》,他回家跟爸媽讨論,馮鵑說寫爸爸,大熱天給人修空調,給千家萬戶帶去涼爽。柳志華說寫媽媽,馮鵑說小商小販哪有寫頭,柳志華說十塊錢就能讓人吃飽吃好,自己還能攢點錢,了不起。

柳志華給柳俊傑列了提綱,一二三四五,井井有條,教兒子怎麼誇媽。秦飛看完,回頭看馮鵑,她給植物澆完水,掐朵栀子花别在襯衫扣眼上,柳志華不止一次誇過她懂得生活。

離婚可以再談,實在過不下去就不過,但不能這樣不明不白,離家出走當逃兵。秦飛越說火氣越大:“看個破案劇,也想曉得誰是兇手吧,他把自己搞成懸案,是什麼意思?人在哪裡,要待多久,一概不曉得。”

桂林那麼大,景區又多,柳漾不知道去了從何找起,以她爸媽的性格,好點的酒店肯定舍不得住,可能撿便宜旅社和民宿住,她說了實話:“我查過我媽買的火車票,他們去了桂林。”

秦飛拿起手機查車票,柳漾刷開網頁,第一條卻是桂林景區發生山體滑坡事故,掉落的碎石砸傷了20多個遊客,還有人當場遇難,她心一緊。

幾個醫生同事幫忙,幫柳漾确認了受傷和死亡遊客裡沒有她爸媽,但他倆手機都關機,已經失聯一周多,她壓根不敢回想那個可怕的夢境。

秦飛買了車票:“先報警,到了桂林,我們和警察一起找人。”

也許那兩人純粹是不想讓人打擾,但對柳漾來說,這叫父母失蹤,哪怕陳玉蘭會怪罪她小題大作,她也顧不得了。那個嫌她管得寬,又倔又孤清的女人是她媽,是過去十幾年和她相依為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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