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樨宮。
“主上平時寅時就起來練武了,今天都辰時了,怎麼還不見出來?”元都守在玉樨宮門口,碎碎念道。
他手下一個親衛聽了,露出一個暧昧的笑,“新婚夜嘛,主上再怎麼也是個男人,夫人長得又美,說不定醉在溫柔鄉裡了嘿嘿。”
旁人不清楚,跟了段伏歸近十年的元都卻想到主上這些年來從沒碰過女人,如今嘗到男歡女愛的滋味,說不定真是一時不能自拔了,于是也沒多想,繼續盡職地堅守自己的崗位。
日頭一點點高了,尤麗等人醒來,發現自己竟睡過了時辰,一時惶恐不已,心想着自己少不了要挨頓責罰了,出門一看才發現殿門依舊緊閉着,再問旁人,陛下和夫人還沒起,幾人才放下心來,忙去端好了各種用具候在門外。
又過了兩個時辰,段伏歸還沒起,這時元都感覺到了不對,可沒有主上的吩咐,他也不敢擅闖寝殿。
正巧這時段英來了,他半日沒見段伏歸,也感到奇怪,便找了過來,元都将自己的疑惑告訴他,然後就被段英狠狠敲了敲腦袋。
“主上從沒這麼長時間不起身過,為了主上的安危你早該去看一眼,最壞的也不過是惹怒主上挨頓鞭子而已,要是主上真有什麼事,你我擔待得起嗎?”段英恨鐵不成鋼。
元都這才醒悟過來。
他辦事細心牢靠,然而面對大事卻不如段英有決斷。
兩人商定好,推開寝殿大門來到内間,撩起紗簾小心往裡看了眼,一地的衣裳首飾,淩亂不堪,主上昨夜戰得激烈啊,再往床帳看去,隻見一條男子的腿半露在床帳外。
他們常年近身伺候段伏歸,自然認出那是他的腿,看來主上還在睡。
段伏歸無事,二人放下心來,悄悄退出寝殿。
然而随着時間流逝,段英見主上還沒醒,越想越不對,猛地沖向寝殿,卻又在門前陡然刹住腳,“叫殿裡服侍的宮女來。”
“怎麼了?”元都忙問,一邊把尤麗叫了過來。
段英回也沒回他,指着尤麗,“去,掀開屋裡的床帳,看看裡面的情況。”
尤麗忙道不敢,段英卻已經舉起刀抵在她腰間,雖沒出鞘,但威脅之意已經十分明顯。
尤麗隻好聽命行事,小心踏進内間,她面色煞白,額上滿是冷汗,顫抖着撩起床帳,這一看,她愣住了。
“什麼情況?”段英問。
“陛下……”
“陛下怎麼了?”
“床上隻有陛下一個人,夫人、夫人不見了。”她顫抖着說。
嗯?
段英大步闖進來,一把掀開床帳,果然,床上隻有段伏歸一個人,再瞧段伏歸雙眼緊閉,他臉色巨變。
出事了!
“主上!主上!快醒醒!”段英不停搖晃。
段伏歸皺皺眉,這才終于轉醒,腦袋仍昏沉得厲害,意識沒完全恢複,直到段英在他耳邊大聲說“夫人不見了”,他猛地清醒過來。
“你說什麼?”他倏地坐正身體,一道銳利如鷹的眼神射了過來。
“夫人不見了,您也昏睡了一天一夜。”段英兩句話就交代清楚了。
腦海中針紮般地疼,段伏歸以手扶額,終于記起了昏迷前的事。
紀吟,是她在搗鬼!
那杯酒有問題。他幾乎是一瞬間就确定了原因。
嘴裡殘留着苦味,還有些許未完全化開的藥粉,再看屋内的淩亂,段伏歸幾乎能想象到自己昏迷後她幹了什麼。
竟還用這種手段掩人耳目。
好,她真是好樣的!
想他征戰十年,謀取天下,什麼陰謀詭計沒見過,如今竟栽倒一個女人手裡,簡直是他的奇恥大辱。
段伏歸的拳捏得咯吱作響,往旁邊狠吐了一口,将殘留藥粉盡數吐出,眼神越發狠戾。
“主上,要不先叫個太醫過來給您檢查身體。”相比起夫人出逃,段英更關心主上的身體有沒有受損。
“不用!”段伏歸想也沒想拒絕。
“來人!”他大吼一聲。
宮外親衛“唰唰”齊入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