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是半透明的,從門把手處的位置往下是磨砂玻璃,往上是透明玻璃。
對方靠過來時,蘇之聆顯得尤為緊張。
“程總?”
這人腿太長,幾步就跨到她身前,壓迫感十足。
她越怕,程滿就越是得寸進尺,她隻能往後退,一邊退一邊質問:“你要做什麼?”
“什麼時候結婚?”他問,“我能去參加嗎?”
蘇之聆擡眸嗔他一眼,就這帶着情緒的一個小動作,看的程滿心裡特别熨帖。
他就是有這種本事,上一秒在跟她公事公辦地讨論工作上的事情,下一秒就扯到個人問題上。切換狀态就跟眨眼一樣。
二人站的極近,自從上次挑破後,程滿就不避諱了。
“你總得給我個機會。”他不滿道,“你跟别人好歹還要相個親呢。要不,我找人拉個線,咱們也相個親?有什麼問題攤開來講,好不好?”
“你别再過來了,我不是說過我有男朋友了。”她不能再退了,她已經感覺到玻璃門外來自吃瓜同事的火熱視線。
這個時候正是午餐過後的午休時間段,大家很松散,一不小心就落入到别人的眼裡去。
“是嗎?你還說馬上要結婚了。”
她反駁,“這個不是真的。”
“那男朋友是真的?”程滿垂眸盯着她撲扇撲扇的眼睫,不懷好意地提議,“約你男朋友出來,我們見一見。”
“你憑什麼見我男朋友?”她質問。
“憑你昨夜吻了我。”他面色無波,但說出來的話可以攪動驚濤駭浪,“我昨天是喝多了,但沒有醉死過去。你得給我一個解釋,當着你男朋友的面。”
他彎下腰,“我記得是你主動的。你不是最喜歡和我撇清關系嗎?”
“你欠我一個吻,你要是不答應和我相親,現在就還給我。”
他壞壞地笑,“答不答應?不答應,我現在就吻你。”
“那隻是一個意外。”蘇之聆憤憤擡頭看他,“我隻是一時被男色迷了眼。而且,我昨夜也喝酒了,不是很清醒。醉後的舉動怎麼能當真呢?你要真是覺得無聊,外面大把崇拜癡迷你的人等着你去撩撥。”
“你再這樣。”蘇之聆語氣堅定道,“我就離職。”
程滿一愣,對方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
他收斂起玩世不恭的笑容,退後一步,雙手插兜,正經道:“你離職,有損失的是你。”
“我也沒說錯什麼吧。酒後的舉動不能當真?我問你,酒後殺人犯不犯法?”
要論理智,女人始終敵不過男人。
“欠人的總要還的不是?這次一個吻,上次一個人情,我先記着。你現在可以出去了。”
蘇之聆得了赦免,頭也不回地出了辦公室。
她漲着通紅的一張臉,坐在工位上。
雷迪剛吃完午飯回來,看她一眼,“怎麼了?”
姜玲玲小跑過來安慰,“我剛才看見你進老闆辦公室了,是不是程總訓你了?”
雷迪本來在吃餐後甜點,噎了一下,拔高聲音,“程總訓她?”
“是啊。”姜玲玲真摯地點頭,“程總很兇的。”
雷迪看着不明就裡的小實習生,揮手道:“行了,你師傅我來安慰,你先休息去吧。”
把人打發走,雷迪滑動着辦公椅,貼近蘇之聆,小聲問:“你們吵架了?”
“我跟他沒關系。”
“你少來,你們這叫沒确定關系,不是沒關系。”
蘇之聆不解,“有區别嗎?”
“當然有區别了。”雷迪挖了一勺冰淇淋塞嘴裡,吞了,“你沒發現嗎?面對程總的時候,你挺拿喬的。當然,程總也樂意。你們倆啊,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蘇之聆默然片刻,質疑道:“有嗎?”
“其實你心裡也有一杆秤的吧。他在給你,你拒絕或者接受,他再換着法子給你。感情的事情就是這樣。愛是給予,程總他在愛你,雖然方法有些生硬,但無可厚非。”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不接受,或許你有自己的原因。但人需要明白自己想要什麼,畢竟人心是肉長的,被冷久了,也會凍住,别到時候得不償失。”
蘇之聆:“我不知道自己哪裡好,會被他喜歡上。”
雷迪攪着快溶解的冰淇淋,“你要是能剖析出愛一個人的理由,那梁山伯和祝英台,羅密歐和朱麗葉不就可以各自安好擁抱美好結局了?他們可以選擇更好的人,偏偏一根筋地選擇了和自己不對等的人相愛相守,這才叫愛。”
“你這是電視劇看多了,生了戀愛腦。”蘇之聆笑她。
雷迪也跟着笑,“是啊,你一個沒結婚的倒比我這個已婚婦女要現實多了。”
她撞蘇之聆的肩頭,“下周一就去團建了,明天周末,好好休息一下。對了,你泳衣買了嗎?”
“還沒有。”蘇之聆歎息,“最近遇到的事情有點多,忘了。回頭去超市挑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