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你這事,你打算怎麼跟維恩說?”盧米涅的語氣很不好地問道。他向來重情,并對身邊人的感情道德标準很高,洪野這種“出軌”的行為完全踩破了他的底線。
洪野回過神,這才明白他這番惱怒是為了什麼。他好像确實還沒跟盧米涅說他們分手的事。
而盧米涅問完又生怕聽到洪野說出些渾話,先自言自語地哄起了自己,“其實這事也不能全怪你。離散症不是你能控制和硬扛的病,又這麼剛好他跟你共感契合度那麼高,哪怕從保命的角度說,你倆發生點什麼……”
洪野越聽越不對勁,一臉見鬼的表情問:“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盧米涅那張粗犷的臉上露出尴尬的表情,“我回來路上才知道雷納德提前到了。我打你電話你沒接,就給雷納德打了電話——他接了。”
什麼時候接的,接的時候這邊是什麼動靜……都不用細問。盧米涅不想說,洪野更不想知道。
洪野扶額,在床邊坐下,說:“我跟維恩分手了。”
盧米涅震驚,“什麼?為什麼?什麼時候?”
洪野把事情原委簡要說了一遍,盧米涅越聽臉色越黑,之後更是捋起袖子破口大罵。
“這小王八孫子!當初是誰他媽跟狗似的攆都攆不走的?誰他媽指天發誓說要過一輩子的?他是把嘴巴跟屁股長反了,說的承諾都是個屁嗎!?
“你就這樣算了?你都在考慮結婚的事了,七年呐!你對他掏心掏肺,忍耐了多少委屈,就這麼算了?”
洪野卻比盧米涅冷靜得多,“不然呢?像個不甘心被抛棄的老男人,對他糾纏不休?還是去他家撒潑打滾,或者在網上撕破臉指責他精神出軌?有必要嗎?”
維恩家就在娛E,家境不錯。且不說洪野會不會做這種事,真去做了,也不過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那至少……”盧米涅氣不過,欲言又止。他當然知道洪野不可能這麼做,但也知道洪野心裡堵着那塊疙瘩很難散開——離散症的提前發作八成也是因為這事。他不想再惹洪野不痛快,于是也隻好面上故作灑脫。
他拍了拍洪野的肩膀,潇灑地說:“沒事,娛E上啥樣的男人找不到?咱再換一個就是,實在不滿意還能定制呢!”
洪野失笑,配合地應和盧米涅的安慰。
“沒錯。而且算起來我也不虧,雖然發病提前了,但碰見個小帥哥,還跟我契合度這麼高——我現在的共感域狀态特别好,頭一點都不疼了,就是不知道能持續多久。要是持續時間長的話,你說要不我去努力追求一下雷納德?”
洪野開了個玩笑,但盧米涅一點沒笑,反而表情很嚴肅。他說:“你還是少跟他來往的好。他有病。”
洪野驚訝,“什麼病?”他一點沒看出來。
盧米涅指了一下腦袋,“腦子有病。他的痛覺遲鈍,自我情緒反饋也有延遲性。我猜他今晚對你多少有點故意的成分,因為高契合度的極緻感官和感統疊加剛好能抵消他的延遲反應,這對他來說應該是一種極少能有的體驗。”
洪野沒聽過,“這是什麼病?”
盧米涅移開視線,整理被挽起來的袖子。“不知道。但這種延遲反應說好聽點是理智,說難聽了就是沒有感情、冷血。偏偏他又很執着體會正常的感統反饋,總是愛尋一些刺激的玩意……反正你離他遠點。”
洪野看出他有什麼藏着沒說,但既然連他都不告訴,一定是不能說的東西,洪野也沒追問。
“行,那你覺得我的這個本子有戲嗎?”
“戲是肯定有的,但我現在怕這戲太過。萬一他對你食髓知味,借着本子的事跟你威逼利誘……你翻白眼幹嘛?我擔心得有理有據!”
“……”洪野連槽都懶得吐。對方但凡有這點心思,剛才都不會要“補償”他劃清界限。
盧米涅還有生意要談,得下去參加宴會。洪野的目的已經達到,也不喜歡這些場合,就沒打算下去。他跟盧米涅确認過房間的歸屬後,幹脆地原地睡下了。
洪野沒有睡得很安穩,他隐約記得自己做了個夢,但記不起夢的是什麼。他被電話吵醒的時候,整個人都還是迷茫的,不知身在何處。
電話那頭是個陌生的聲音,語氣聽起來很尴尬。
“洪野先生,您兩個月前預定的周年慶宴會,我們已經按您之前的需求做好了布置和邀請。昨天您終端斷聯,我們給您發了消息,但您可能沒看到。現在維恩先生已經到了,但……您看您方便這時候過來一下嗎?”
“……”
洪野用了足足五秒才艱難地讓大腦運作起來,然後記起了對方說的是什麼事:今天是他跟維恩的七周年紀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