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下，兩隻手緊緊合攏。

何副将遠遠看見他們騎馬過來，連忙咽下餅子，推了推身邊的言臨。

言臨嗨了一聲，說：“你看，我就說吧，他一定能找着，你非得瞎摻和。”

何副将翻個白眼，“你懂什麼，一點情調都沒有，我那是怕他找不着嗎，我那是想……”他一頓，接着說，“吃瓜，當然是近距離吃最真實。啊，真是好養眼的一對啊。”

“你最好别在大人面前說，本來就是八字沒一撇的事。再說大人想找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這是自己的自由，你在這激動什麼。”

“我樂意，我愛看，我愛吃瓜行不行。”

“行行行，以後别拉着我。”

就算是老狐狸一般的言臨，在何副将聒噪半個時辰後也忍不住黑了臉，開始瘋狂吐槽。

…………

唐朝遺孤的身份特殊，可在這個混亂的世道，民間未必沒有其他鳳子龍孫，她派的人更多的是保護，而非監視。除非是大事，否則不必向她彙報，所以數月甚至一年可能都沒什麼信息。

但是她對張子凡的看顧更多些，如今張子凡和李星雲陸林軒碰到一起，同吃同住，信裡便多多少少帶上了李星雲和陸林軒。他們出了什麼事，葉則清都知道。

自從他們幾個人進了江湖，各種事情那叫一個精彩，都能寫成話本了。

一定程度上，她和阿禮的信息網是共通的。他們兩個的嘴就沒閑過，天天吃瓜。

後來，留在李星雲身邊的那群人估計也是在看熱鬧，傳回來的消息一次比一次詳細。從一開始的幾個字到後來寫滿幾張紙，文筆居然越來越好，起承轉合也得當，真有當話本先生的潛質。

信裡有各種細節對話，還有他們之間的恩怨情仇。大部分集中在張子凡的感情上，沒想到他們還挺八卦，看來吃瓜是大家共同的樂趣。

她看着一次比一次厚的信封，想着，她以後做個情報組織，應該也很在行。

那天她正好休息，微風清爽，從小窗緩緩吹進，略微掀起床邊紗簾。她斜倚在窗邊的小榻上，閉目養神，旁邊放了盤松子果仁。

她喜歡把果仁含在嘴裡，香鹹味盈滿口腔。等它味道淡些，果仁軟了再咬碎。

李存禮坐在一邊的躺椅上看兵書，時不時擡頭看她一眼。

信鴿從窗外飛進來，落在李存禮手臂上。

“怎麼了？可是二哥那邊有事？”她睜開眼，直起身子問道。

“二哥給我放了半個月的假，若無要事不會來找我。”他沒把信取下來，而是一擡臂，讓信鴿飛到她那裡，“還是你看吧，這鴿子是從張子凡那裡過來的，左不過是他們那點事。”

她從信鴿腿上取下紙條，飛速掃一眼，接着眉頭一皺，立馬抛給他，“你也看看，這次的消息倒出乎意料，沒想到凡兒和李星雲的師妹在一起了。”

李存禮看過之後搖頭道：“又在拈花惹草，這一路上他惹了多少風流債，這一次又是酒後誤事。他們聚得快，散得也快，說不定過幾天就一拍兩散了。”

“凡兒他……”她話還沒說完，外面言水敲了敲門，送來厚厚一沓信件，是她的人傳回來的消息。

“我剛才還想說，你這紙條上的字也太少了，都不知道詳細的信息。趕巧，我這邊的也回來了。”

她快速翻動着，眉眼慢慢舒展，帶了點笑意，啧啧稱奇。

“哈哈哈，好啊，我原以為是這小子犯渾，酒後犯錯，對不起人家姑娘。如今看來倒像是兩情相悅，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看來，他這一次是真要收心了。想來也是，若不是真心喜歡那姑娘，他哪怕是醉了也會控制住自己。阿禮，說不定過段時間咱們就要給侄媳婦備禮了。”

李存禮啧了一聲，“他一喝完酒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你想想他都跟多少姑娘說喜歡了，要不是酒醒之後跑得快，咱們要準備多少見面禮。”

“也是，醉酒不是理由，他自己醉了倒是什麼都不管了，不知傷了多少姑娘的心。而且，對一個女孩子來說，他酒後這樣做，實在是太不妥當，太過分。等下次見到他一定好好教訓教訓，看他還敢不敢這麼胡鬧。”

她現在也開始信奉李嗣源的棍棒教育，一想到張子凡酒後那些荒唐事，她就手癢。

李存禮還是相信張子凡人品的，雖然隻有一點點，開口說：“其實你說的也有道理，前幾次他醉的不省人事，所以唐突了别人。這次清醒之後跟個狗皮膏藥似的貼上去，想必是真喜歡上了。”

“咱們一起長大，這麼多年了，你還不清楚他的性子嗎。看似遊戲人間，但若是認定一個人，這輩子就認定了。”

她又掃一遍，才把信紙放在窗棂旁。

沒想到居然是最小的張子凡先有了心上人。

李存禮看着面帶笑容的她，嘴唇微張，微不可聞說：

“其實我也……”

她偏過頭，“嗯？”

他笑笑，咽下未說的話，轉而道：“沒什麼，我隻是在想，要是他真左右逢源，辜負了好人家的姑娘，你打算怎麼辦？”

她拿了顆松仁，嚼得咔咔作響。

“照燕雲的規矩，打斷他的腿。他要是敢朝三暮四，看我怎麼收拾他。”

李存禮認同極了，到時候他絕對會給她遞棍子。

“這次希望他吸取教訓，以後能穩重些，但願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隻是，她沒想到自己打臉打得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