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月手心微緊,低垂着頭默不作聲。
“臣婦見過幾位王爺。”蘇驕适時出聲。
吳王看了二人一眼,“你們姐妹二人叙話,是本王等人叨擾了。”
說罷,便沿着小道徑直離去。
其他人也緊随其後,走的遠了,才打趣幾聲,“這蘇禾月未免不識好歹,莫不是還舍不得與國公府的婚事?”
吳王腳步一頓,旁人也都收斂神色,不再多嘴。
他回頭看向神色戚戚的平王,眼眸微眯,“不會說話就把嘴縫上。”
其他人低着頭不敢插話,也不知三哥看上蘇禾月什麼,難道隻因對方與沈訣定過親,所以想試試奪妻之快?
待到吳王等人走遠了,蘇驕才發現蘇禾月臉色有些難看,這可不是見心上人的狀态,顯然她并不願意當吳王妃。
隻是張氏夫婦從來不會考慮女兒願不願意。
“姐姐可是不适?”她攙住女子。
蘇禾月輕輕搖頭,一手撐在石桌上,“許是昨夜未休息好,走吧,母親該尋我們了。”
蘇驕不知如何安慰,隻能沉默不語,如今她連自己都沒有脫身,已然沒有能力去幫其他人,最重要的是蘇禾月還沉浸在親情這張彌天大網裡,若非自己想通,不然旁人說再多也無用。
拉了他人,就要承擔起他人因果,她如今還沒有這個能力。
回到禦花園時,各家命婦女眷皆已到齊,未免惹人注意,蘇驕特意站在了人群後方。
不多時,随着一聲“貴妃娘娘駕到”,衆人皆齊齊屈身見禮,“臣婦見過貴妃娘娘,娘娘金安。”
來人一身玫紅色鸢尾千绫長裙華貴大方,體态豐腴,面上帶着盈盈笑意,絲毫看不出已經年過四旬。
“不必多禮。”貴妃緩緩落座。
“謝貴妃娘娘。”衆人齊齊起身。
“今年禦花園的牡丹愈發鮮豔,定是娘娘坐鎮宮中,就連百花也不吝綻放。”德親王妃熱切笑道。
旁人紛紛附和,“便是花中牡丹也及不上娘娘半分雍容華貴。”
苑貴妃笑而不語,接過宮女遞來的貓抱在懷裡,輕撫着貓頭,“花匠們打理得當,才有今日盛景,本宮豈能一人獨賞。”
“凡事皆有預兆,可見今年宮中定有喜事。”德親王妃笑了一聲。
其他人也都眼觀鼻鼻觀心不做聲,今日有宮宴,想必貴妃娘娘就是為了宣布這一喜事。
“前幾日宮中又多了名皇子,當然是喜事。”苑貴妃神色不顯。
蘇驕聽得眉頭直皺,老皇帝怕是有六十了,居然還在生,難怪皇位競争這麼激烈,再不下手,誰知道後面會冒出多少兄弟來。
聽說晚上還有宮宴,她也沒有四處亂走,隻是待在角落獨自賞花。
直到有宮女領着她們去閣樓歇息,一些年紀稍大的命婦都有些疲倦,蘇驕也跟着一同去了閣樓,順帶讓小茶在門口看着。
按理說,這種情況應該會有什麼捉奸戲碼,不過可能是她想多了,半日下來并沒有什麼意外,更沒有什麼捉馬事件。
睡了一個時辰,便有宮人在外頭敲門,說是宮宴快要開始,貴妃娘娘讓她們入席。
此時外頭夜色已深,出去時她特意觀察了下隔壁的徐夫人,不過宮人還在敲門,顯然裡頭的人睡的沉。
“不如待會您還是去給夫人請安,想來夫人不會再生您氣了。”小茶輕聲勸慰。
蘇驕隻覺得疲倦,她還是高估了這具身體。
“我做錯了什麼,為何要認錯?”她聲音平靜。
小茶閉上嘴不敢再多言。
宮道上的行人越來越少,蘇驕發現這是通往禦花園的路,按理說宮宴應該是在華庭殿才對。
四周假山林立,寂靜異常,夜色下未免有些詭異。
她看了看前頭的太監,忽然擡手摸了摸耳朵,“我的寶石耳墜是否不見了?”
小茶順勢擡頭,發現她左耳空蕩蕩,當即眼神微變,“定是落在剛剛的閣樓了,不如奴婢去現在去尋?”
“時辰還早,我同你一起去。”蘇驕轉身往回走。
她抓着小茶胳膊,餘光瞥向後方,時刻注意着周遭動靜。
直到“砰”的一聲響起,蘇驕呼吸一頓,緩緩回過頭,卻見剛剛領路的太監直挺挺倒在地上。
“他……他怎麼……”小茶被一幕吓了一大跳。
蘇驕擡手示意她不要出聲,跟着小心翼翼湊上前,不敢靠近,隻是看了幾眼,隻見小太監口鼻流血,臉色慘白,夜色下格外滲人。
感覺心跳在這一刻忽然加快,蘇驕有些反應不過來,捂着小茶的嘴趕緊往另一條岔路跑。
跑了幾步,她又回頭在地上找了一圈,确定自己沒有落下什麼東西,這才趕緊往另一條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