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書禾聞聲後炸毛了,“你在想什麼!”
“我父母要來我家,我找個地方讓你躲躲。快點,要來不及了!”
話罷陶書禾使盡全力将人繼續往房間裡的衣帽間裡拉,接着她打開一側存放長裙的衣櫃門,将人給胡亂塞了進去。
然後陶書禾居高臨下直直地盯着蹲在衣櫃裡的封熤,然後伸出食指抵住封熤的嘴唇,惡狠狠地警告他:“千萬不要亂動!也不準出聲!不然我就再也不會和你說一句話。”
話音剛落,就傳來門鈴的聲響。
陶書禾急忙從衣櫃裡翻找出了件薄外套,随意穿在身上後,把藏有封熤的那間衣櫃門給合上,隻給他留出一個狹小的縫隙供他呼吸。臨走前,她再次警告了封熤一遍才安心地前去開門。
封熤聽話地蹲坐在窄小的衣櫃裡,他用雙臂環抱着膝蓋,186cm的個子隻能委屈地整個人擠在充滿陶書禾氣味的狹小空間裡。
蹦跳離去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封熤趁着櫃門縫隙透過來的光線,認真地打量狹小衣櫃的周圍。
少女的馨香萦繞在他的鼻腔,将他牢牢地包裹其中。于是他實在沒忍住仰起頭将後腦勺靠在後方櫃闆上,閉上眼後狠吸了一口。
櫃子之外再次陶書禾蹦跳着産生的聲響,以及一些微弱的交談聲。
封熤不是很想用這種卑劣的方式,去得到陶書禾心裡的陰影面,即使他真的很想最為深入了解她,迫切地急功近利般地想擁有她的一切。
但他想,她似乎不會願意。以這種方式把她人生的陰暗面撕開供他觀賞。
可陶母威嚴又生硬的聲音還是似有似無地傳到了封熤的耳朵裡。
“你穿這樣的睡衣像什麼樣子!我記得我告訴你了,不管在哪都要穿着得體!”
封熤垂下眸子,伸手将櫃門那初縫隙給關嚴了,世界猛然清淨了。
但櫃子裡變的烏黑一片,他後背撞在冰涼的櫃闆上,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喉結上下滾動着擠出短促的喘息。手指關節發白,指尖狠狠地摳住手心。他額頭上出現細密的汗珠,汗珠順着眉骨砸進襯衫領口,喉管被無形的手攥緊,吸氣聲像破損的風箱在胸腔裡撕裂。
“四秒吸氣,七秒屏息。”心理醫生的聲音在耳鳴聲中變得扭曲,他汗濕的上下睫毛粘結成蛛網。
封熤後槽牙咬破口腔内壁的血腥味混着櫃子裡的香水味,在舌根釀成發酵的酸液像極了童年地窖潮濕的腐爛味道。
封熤自覺無法承受,心似乎不受控制不知哪一秒後要蹦出胸腔了。但他也不想推開櫃門,就像當年的他也是甘之如饴地跳入繼母早就準備好的陷阱裡。
不知時間到底過了多久,久到封熤的膝蓋都在不停地震顫。
突然,櫃門被人給拉開。櫃子裡又重新被光亮和新鮮空氣給填滿。
封熤努力地睜開雙眼,想要看清來人。
陶書禾背對着光源,光照從她的背後襲來,恩澤般地打在他的身上。她一隻手扶着櫃門,臉上帶着一絲關切。
封熤眯縫着眼睛,好似透過陶書禾的現在看到了小時候的她,
那時候的她也是像剛剛那樣撕破了困住他的黑暗,好似救世主一般給予了自己光亮和救贖。
“你?你怎麼了?”
陶書禾看他整個人臉色發白連帶着汗流不止,活脫地像剛從水裡鑽出來一樣。
封熤急忙掩蓋自己的脆弱和不堪,低下頭适應了一會突如其來的光線。
陶書禾看他的頭低下頭去,他的肩膀還帶些隐隐約約的抖動。
誰惹他了?怎麼還哭了?
陶書禾皺起眉頭。
眼見着他肩膀的抖動的頻率和起伏越來越劇烈,陶書禾也有些不知所措了。她探過身去,用右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男兒有淚不輕彈,況且我就把你塞衣櫃裡這麼一小會。你是小孩子嗎,怎麼還哭了?不許哭了。”
正在陶書禾一籌莫展之際,面前蹲坐在衣櫃裡“哭泣”的男人突然昂起頭來。他面色如常,嘴角還帶了絲沒褪去的笑意。
“誰告訴你我哭了?我隻是覺得像你這樣大了,還會被父母訓得擡不起頭來,我覺得有些好笑而已。”
陶書禾原本的自責和愧疚被他這幾句話一掃而空。
他這樣惡劣的人,還指望他會有什麼脆弱的時候?不過是自己眼拙罷了!他還是那樣一個人善于僞裝并且謊話連篇臉皮極厚特别喜歡奚落威脅别人的那個封熤!
僅此而已!
沒等陶書禾發作,封熤從衣櫃裡跳出。然後他的語氣突然變得緊張。
“你的腳踝怎麼腫成這樣了?”
陶書禾在他的提醒下,才想起來自己的腳踝處有些脹痛發熱。她低頭一看果然腫的像熟食店裡已經鹵制好的豬蹄一樣。
客廳的氛圍很奇怪。
陶書禾靠在沙發裡,用抱枕遮住自己羞紅的臉。一條腿随意搭在沙發上,另一條腿的腳踝被封熤握在手心裡。她對這種敏感私密的身體部位的觸摸感到十分的發癢和不好意思,全身的汗發似乎都豎了起來。
她感受到封熤握住自己腳踝的手掌在微微發熱,她就像觸碰到燒紅的烙鐵一般,連忙又把腿給收了回來。
“要不我還是自己來吧......”
“你忘記醫生怎麼說的嗎?你的腳踝已經治療的有些遲了。如果再不能被及時治療的話...後果你自己知道。”